兵丁遲疑道:“既然是一道來的,怎麼不與錦衣衛諸位大人一道進去?”
穀雨指指腳下,苦笑道:“您說呢,”兵丁看了看馬樁旁的馬匹,再看看穀雨滿頭的大汗,咧嘴樂了:“看來跑了不少路...唔...”
穀雨見他仍在遲疑,忍住心中忐忑道:“我等身懷要務耽誤不得,若軍爺還有懷疑,不妨將田大人喚出,一問便知。”
兵丁回頭看去,隻見最後一名錦衣衛人影一閃消失在照壁之後,他可不願觸了對方黴頭,把頭一擺:“進去吧。”
“得來!”穀雨拱了拱手,小跑著鑽入了太醫院的大門。
太醫院中房舍繁多,道路卻顯逼仄,來往之人全都麵罩白紗,走路時儘量避著人,生怕與人發生接觸似的。田豆豆走得輕車熟路,七扭八繞來到一處寬敞院落。
太醫院院判崔天成忙得焦頭爛額,吏目從外邊小跑著進來,彙報著皇室中又有哪一位疑似染了疫病,崔天成則根據口述的病症從桌前的藥劑中抽出一副至兩副,囑咐服藥的方法,吏目接過藥劑急急而出。
院使宋左則被三五名德高望重的老禦醫圍在正中,吵得不可開交。
一名灰白頭發的太醫道:“疫病病發時患者四肢抽搐頭昏發熱,年老者年幼者抵抗半日便沒了性命,此病凶險異常,你看看你們開的方子溫吞中庸,可能救得了人!”
另一名年紀比他更長的老者道:“話可不能這麼說,皇家用藥當以穩妥為要,摸不清病灶便急著用藥,出事了誰來負責,”他說話老氣橫秋,毫不客氣地指責道:“小陳啊,你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是這般不知輕重。”
“那就等著人一個個死去,什麼也不做?!”先前的那名太醫道。
“放肆!陳鐸,邱太醫比你早二十年進太醫院,不要仗著你出身東壁堂,便可以胡說八道!”另一名太醫聲色俱厲地駁斥道。
那叫陳鐸的太醫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宋左眼見氣氛要糟,連忙出言調和道:“大家也都是憂心蒼生,手段不同罷了,當此危難之際,大家還需摒棄前嫌,共同商討出個法子來...”
正說到此處,院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宋左住口不言,扭頭看去,隻見一群彪悍的青年男子快步向自己走來,宋左心中一驚,凝神看去,頭領他卻是認得的,不由地鬆了口氣,露出笑容:“豆豆,你怎得來了?”
田豆豆走到近前,拱手道:“宋伯伯,叨擾了。”
宋左見他神情嚴肅,混不似往日的嬉皮笑臉,隨即露出了然的表情:“宮中傳信,要我等準備預防藥劑,沒想到來的竟是你。”
田豆豆一臉凝重:“不錯,陛下十分擔心疫病流入宮中,須知大內乃是禁城一座,若有一人不慎感染,恐怕...”
“我懂得我懂得,”宋左不敢讓他再說下去:“宮裡要求的藥材都已備足煎好,現在存放在禦藥房之中,請隨我來。”他做了個請勢,回身向崔天成吩咐道:“天成,這裡拜托你了,照顧好幾位老師傅。”
崔天成百忙之中抬起頭,答應一聲:“下官明白。”
太醫院分為生藥庫以及禦藥房,生藥房主要用於接收、儲存全國各地選送來的藥材,而禦藥房則作為存儲成藥之用,提督太監名叫方林,此刻正疾聲厲色地嗬斥著在藥架間穿梭的小太監:“阿慶啊,你這馬虎的性子何時能改改,這寧心散是放在這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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