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回過頭,陸詩柳忐忑不安地看著他欲言又止,他鄭重地道:“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一定做到。”
一間再尋常不過的民宅中,鄒念文走入屋內,趙銀環和棒槌兩人平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幾不可聞,阿彩坐在角落中發怔。鄒念文想了想:“阿彩,我要出去一趟,可有什麼要帶給你的?”
阿彩看向他:“我哥哥會如何處置?”
鄒念文歎了口氣:“我已囑咐王平在宅中尋個僻靜地方就地掩埋,待風頭過去再交給你。”
阿彩道:“若是被官府發現了呢?”
鄒念文一怔:“你彆想多了,官府發現不了的。”
阿彩小嘴抿了抿眼圈通紅,看起來好像要哭,但她吸了吸鼻子,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我想要出去散散心,可以嗎?”
鄒念文皺了皺眉:“現在蠱毒肆虐,街麵上兵荒馬亂...”他看著阿彩泫然欲泣的表情,接下來的話說不出口了:“這樣吧,你可以出去,但街上亂的很,確實太過危險,況且官兵盤查愈加緊密,萬一漏了破綻恐怕會招惹麻煩。就在左近好嗎,我派個人保護你。”
阿彩想了想,默默地點點頭。
鄒念文轉身,阿彩忽地問道:“我哥哥當真是失血過多而死嗎?”
鄒念文瞳孔皺縮,隻是阿彩看不到,片刻後鄒念文轉身道:“他被鷹爪子所害,此事千真萬確,你可莫要多想,把事情辦好了就可回家見到爹娘,知道了嗎?”
阿彩盯著他的眼睛,鄒念文毫不避諱地看著她的眼睛,阿彩移開目光:“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青木。”
鄒念文道:“你不需要相信他。”轉身走出了屋,正巧胡佳從對麵的房中走出,鄒念文將他喚到近前:“你陪阿彩去街上散散心,小心戒備莫讓她出了事。”
胡佳一愣,鄒念文道:“我和青木有事外出一趟,阿彩交給你了。”
胡佳沒有多說什麼,答應一聲快步去了,等他陪著阿彩出來的時候,鄒念文已經不見了蹤影。胡佳將腰間的短刀緊了緊,用外衣罩住,當先引路走出院門。
往日裡熱鬨非凡的大街上顯得蕭條了許多,走不多遠便有一隊兵丁上前盤查,兩人按照先前約定的說辭應對一番,兵丁不見破綻揮手放行,阿彩走在安靜的大街上,甚至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在一扇扇緊閉的門後不時傳出壓抑的談話聲,甚至偶爾能聽到哭喊聲,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阿彩的身子開始劇烈地篩動。
一所醫館門前傳來陣陣哭泣,一名老婦人抱著死去的丈夫哭天搶地:“老頭子,你怎麼一聲不吭就這麼去了呢?”
周圍的人卻無暇顧及她,臉色焦急地擠向醫館,醫館的夥計攔在門前:“各位,醫館內已擠得站不住腳了,彆在往裡進了,再說這病我們醫館的郎中尋不到病灶苦無對策,各位還是去彆處看看吧?”
沒有人因此後退,因為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阿彩兩腿發軟慢慢地靠向牆邊,胡佳看得麵色發緊,往日徐開龍的告誡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終於意識到趙先生的可怕之處。究竟是怎麼冰冷殘酷的心性才敢為了一個目的而枉顧一城的性命。他後悔了,但他已經沒了退路,自從他領著人上了朝天寨,把往日裡的叔伯兄弟逼到絕路就再也沒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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