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擎起酒壺:“這是取笑哥哥呢,洵弟年少聰慧出口成章,做哥哥的愚鈍,能記住的不過是古來聖賢的千古名句,”他給朱常洵斟滿了酒,將自己的酒杯舉到眼前:“良辰美景在前,當浮一大白。”
朱常洵卻按住自己的杯口:“不能再飲了,自從去年遭遇歹人襲擊,至今身體尚未痊愈,不能陪哥哥儘興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朱常洛,目光中閃動著幽幽光芒。
朱常洛放下酒杯:“原來如此,雖然已是去歲發生的事情,但如今想來仍是不寒而栗,竟有人喪心病狂到對皇子動手,便是死十次也難辭其罪。”
朱常洵稚嫩的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毛懷山那賊廝雖然伏法,但是幕後主使卻遲遲未查到蹤跡。陛下著令錦衣衛嚴查此事,至今卻沒有進展,可見這幕後之人手眼通天,一定有大大的靠山。”
朱常洛眉毛一挑:“即便他靠山再硬,膽敢動我洵弟,便是十惡不赦的罪過!”他將酒杯放到一旁:“酒多傷身,不喝也罷。”雙掌一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艙門輕輕開啟,走進一名魁梧的青年男子,手中拖著一個精致的木盒,朱常洛吩咐道:“前幾日隨楊太傅研習經書偶有所成,陛下考校之下深感欣慰,特賜了我一袋雨前龍井,今日與洵弟共同品鑒。”這楊太傅指的卻是當朝閣老楊誌皋。
朱常洛臉色一僵,那青年男子輕輕將木盒放下,取出一把小壺,壺身圓潤飽滿,線條流暢優美,又從木盒中取出一隻小巧的精囊,用木夾取出茶葉置於壺中,熱水蘊開,但見嫩芽鮮嫩翠綠,湯色清亮明澈,片刻後滿室生香。
朱常洵分出兩杯,一杯推到朱常洛麵前,另一杯捧在手心小意地啜了一口,發出滿足的嘖嘖聲:“清香幽雅,滋味鮮爽回甘,洵弟不妨也試試?”
朱常洛答應一聲,跟著喝了一口,朱常洵的目光透過茶杯的空隙看著他:“這雨前龍井雖不是什麼名貴物,但卻是天家最愛,給誰不給誰,天家心裡清楚得很,不是自己的也莫要強求。”
朱常洵垂下眼瞼向杯口吹了口氣,朱常洵快意地觀察著他的反應。
朱常洵放下茶杯,朱常洵嘴邊噙著一絲笑:“怎麼了?”
朱常洵抬起眼皮,忽而笑道:“多謝哥哥美意,隻是這雨前龍井我喝不慣,前兒個陛下召我入宮,說今年江南早雨,碧螺春下的也比往年早,已快馬加鞭送了京。惦記著我好這口,便送了我一些。”他雙掌合擊,將一名同樣魁梧的男子喚了進來,他懷中抱著一個同樣精致的木盒。
“這...這...”朱常洛被驚呆了。
朱常洵笑道:“這進貢的碧螺春一年隻出一茬,天家寶貝得緊,尋常可舍不得賞,今日也讓哥哥嘗嘗鮮。”
朱常洛露出僵硬的笑容:“好,好,沾洵弟的光。”呆呆地看著那男子煮茶、分茶一氣嗬成,微顫著手接過茶杯,食不知味地湊到嘴邊飲了。
朱常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知哥哥覺得這碧螺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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