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樓,燈光在二樓的窗戶透出,丫鬟小紅輕聲道:“小姐堅持要回自己的西跨院,老爺拗不過她,在院外加派了護院,院內有您在,那賊人必不會得逞。
一樓有兩個房間,一間是小紅住,另一間則空著,正好留給穀雨用,小紅手腳麻利地將被褥在床上鋪疊整齊,同時嘴裡也不閒著:“平時放些雜物,看著亂些其實倒也不臟,小穀捕頭且將就幾日。我就在隔壁,有事您招呼我。”那包袱也不打開,交到穀雨手裡後萬福退下。
穀雨將鐵尺放在桌上坐在床沿,屋內一角存放的多為院中放不下的瓶瓶罐罐,另一角擺放著雨披花鏟,原來似乎也是下人居住之所。屋內潮濕悶熱,隱隱透出一絲腐氣,穀雨卻不怎麼在意,在油燈下靜靜地思索著。
樓上,小紅走進房門時,王詩涵正倚在床上,手裡擺弄著一支簪子。方偉離開後,王承簡已吩咐下人將房中的擺設處理了,摔壞的櫥子被拖走,地上的瓷器碎屑也一並清理。
小紅埋怨道:“姑娘,今晚出了那麼多事,您身上有傷未愈,還是早些歇息吧。”
王詩涵唔了一聲不置可否,眼神中若有所思:“小紅,今晚房中還有什麼人來過?”
小紅自王詩涵年幼時便跟在她的身邊,知道這女子聰慧靈動,思維跳脫異於常人,自己時常會跟不上她的思路,比如現在:“除了那三名捕快之外,還有康二、宋輝幾個來房中打理的,您乾嘛問起這個?”
王詩涵淡淡地道:“我娘送我的那一對銀葫蘆丟了。”原來不是銀壺,而是銀葫蘆,十二歲那年王承簡的夫人送給寶貝女兒的一對銀飾,蘊含福祿雙全之意。這幾年她一直帶在手邊,方才回房後她見屋內擺設已恢複原樣,獨獨這對銀葫蘆卻失了蹤跡。
小紅一愣:“難道是康二幾個乾的?”
王詩涵搖了搖頭:“當我發現時幾人還未走遠,我已讓他們互相搜過身上,並未發現銀飾的蹤跡。”
小紅反應過來,不由地瞪大了眼珠子:“難道說...是那幾個差人?”向窗外看了看:“那可糟了,老爺擔心小姐的安危,先前參與搜查的那名捕快方才已被我安置在樓下,這樣豈不是引狼入室?”
王詩涵白了她一眼:“再大聲點樓下也能聽見了。”小紅吐了吐舌頭,兩人自小的關係,王詩涵又不擺架子,所以她倒並不如何怕她,王詩涵道:“參與搜查的有三名捕快,不一定就是他。這件事待我想想辦法,你且不要聲張。”
出了這檔子事,王詩涵說不怕肯定是假的,小紅也不放心留她一人,從樓下將被褥抱上來,在廳中打了個地鋪,不多時便響起呼嚕聲。王詩涵還在想著心事,被她的呼嚕嚇了一跳,不禁有些好笑。小心翼翼地挪下床,走到廳中用腳尖輕輕踢了踢小紅,呼嚕聲小了片刻便又地動山搖。
她不禁有些泄氣,略一猶豫還是取下門閂將門打開,深夜冷冽的寒風迎麵而來,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但精神卻不由為之一振。緊了緊身上的單衣,走到欄杆前舉頭望去,月色不明不淡,遠處低矮的房屋黑漆漆的,靜謐而遼遠。月亮門口有兩個身影,她知道那是父親安排的護院,隻是兩人懷揣鐵棍倚在牆上,看不出是清醒著還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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