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盈道:“這些豬還沒做記號,不能讓你們就這麼帶走,100塊錢一隻呢,到時候你們給我偷換了,怎麼辦?”
錢來......他想義正言辭地說他不是那種人!
但是又不是他親自養豬,下麵人會不會乾這種事,還真不好說。
“還真100塊錢一隻啊?金豬啊這麼貴。”錢來問道。
“什麼?你以為我撒謊騙你?你就說那豬肉香不香吧?值不值1塊5一斤吧?不,等它們出欄,我打算賣2塊錢一斤。
“呸,我不打算賣生肉,我打算做熟了賣,最少得5塊錢一斤,一隻豬賣出1000塊錢。”方盈道。
錢來被這美好的未來吸引了,一臉向往地不問了,100就100吧,反正他們又不出這個錢,反倒是真賺了
等等,到時候這丫頭肯定會扣掉100塊錢的成本!剩下才跟他們分。
錢來看了她一眼,今天他自己也把自己勸明白了,現在是他們離不開她,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你打算怎麼做記號?要油漆還是要墨水?我去買!”錢來道。
現在老百姓家的豬大多都是半散養的,生產隊有豬倌專門放豬。
每天早上從村頭走過,每家把豬交給他,他出去放一天,晚上再挨家挨戶送回來。
為了區分,很多特征不明顯的人家就在豬身上抹油漆或者墨水。
方盈道:“那個不行,太低級,你先叫人來,我也出去找人,等我。反正我沒回來,不許把豬拉走啊。”
“去吧去吧,我哪敢啊?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這麼乾。”錢來道。
真心話!
方盈開車出去了,先去了一家機械廠,找他們買了幾個最大號的訂書機,又現場讓人家給她這樣那樣改一下。
“同誌,這麼改了之後這訂書針就不能用了,你要這機器乾什麼?”對方一邊改一邊勸道。
“打耳洞。”方盈道。
給豬打耳標,跟給人打耳洞,是異曲同工的道理。
正在改機器的小同誌那種訂書機愣住了,看看方盈,又看看訂書機,還能這麼用?不過,理論上也沒什麼不行。
他似乎發現了新機器!
可惜,現在打耳洞沒什麼市場,小姑娘一般很小的時候在家就被母親或者奶奶拿針紮好了,不需要專門去哪打耳洞。
但是這個思路還是很好的。
對方匆匆改完,方盈又拿著東西去找紀仁。
紀仁
“總不會是來接他倆回家的?”他揶揄道。
看方盈的表情就知道這回是有事找他了,她有雙會說話的眼睛!
方盈笑道:“我大爺還是我大爺!懂我!不過我也是順道接他倆回去幫我乾活的。”
馮左馮右立刻開心地上車!
不用解釋了,就是來接他們的!
方盈又對紀仁道:“大爺,你認不認識打銀匠?我要他打點東西。”
紀仁道:“這個我認識,我們這片原來就有個老師傅,在銀樓工作,後來銀樓不乾了,他也退休了,你要打首飾?”
“我要打耳釘。”方盈道。
“這個好說,你跟我來吧。”他說道。
馮左馮右又從車上下來,好奇地跟過去湊熱鬨。
隻出了胡同,拐進另一個胡同,走進一個大雜院,方盈就見到了那個老師傅。
比紀仁還大十來歲的樣子,快70了,但是一雙眼睛晶亮有神。
“老王,找你做個手工活,我家丫頭要打副耳釘。”紀仁道:“你可得給好好做,做好看點,把你那個圖冊子拿出來我們選選。”
老頭看了方盈一眼:“呦,這閨女水靈,你家的?以前怎麼沒見過?”
他一邊說一邊回屋拿出一個大冊子。
方盈好奇地打開,裡麵都是手繪的圖樣,有她覺得很老氣的款式,也有非常經典的款式。
可惜她用不上,她沒耳洞。
老師傅眼神好使,也發現了,一愣道:“這要現穿?我也會,不過提前說好,很疼啊,到時候彆穿一半後悔。”
民間沒有首飾店,也不流行帶首飾,但是誰家女孩打個耳洞,私下找人做個銀耳釘,這種事也沒人管。
所以老師傅這麼多年手藝也沒落下,偶爾就會有人來找他。
方盈道:“不是我要打耳洞,也不是我要買耳釘,是我要給豬打耳洞,戴耳釘,師傅,您能打嗎?”
老師傅瞬間虎了臉!
侮辱誰呢?
他以前雖然屬於下九流,但是現在是新社會了!他是偉大的無產階級的一名工人!
老頭瞪向紀仁,紀仁後退一步,看著方盈,真不明白她這腦袋一天天地想什麼呢?怎麼還禍害到豬身上了?
“師傅,彆誤會,是我們公社開了個養豬場,為了給豬做個編號,方便區分,也防止人偷換,我才想到這個辦法。”
方盈比劃了一下:“給豬戴個耳標,耳標上拴上一個不能摘下來的銘牌,這不就妥了嗎?我是認真的,你看,機器我都做好了。”
方盈又把改裝後的訂書機拿出來:“需要一個這麼大的耳釘,上麵戴上您的記號,然後哢噠,穿過去,結尾您想辦法是編是焊,反正弄成一次性不可摘的,就可以了。”
她講得認真,像那麼回事似的。
特彆是機器一拿出來,一比劃,老師傅的眼睛就亮了,這玩意好啊!
用這玩意打耳洞,也就“哢噠”一下,減輕多少痛苦?
她是認真的,不是拿他開涮。
老師傅臉色緩和了,還是有點不解道:“啥豬啊?還配戴個銀耳釘?鐵的不行,上鏽,再把豬耳朵爛掉。”
“金豬。”方盈隨口就給她的小豬定名字了。
她摘下背包,從書包裡拿出一條用牛皮紙包著的油光閃閃的大肥膘,2斤多,遞給在旁邊看熱鬨的,老師傅家的什麼女眷。
“就是這豬肉,您嘗嘗,這豬配不配一個銀耳釘。”方盈道。
女眷看了老師傅一眼,老師傅看著肥肉兩眼發直沒反應過來。
他家人多少年沒搶到過這麼純肥的肉了!
“這是我給師傅的辛苦費,不知道夠不夠?”方盈道。
女眷立刻道:“夠夠夠,夠了!”
她立刻拿著豬肉去了窗戶下的廚房。
正好是晚飯點了,她哢哢哢切了幾片就下鍋了,瞬間,那難以言說的香味就飄滿了院子。
整個大雜院的人都被驚動了,什麼玩意這麼香?就算是肉也沒這麼香的!
老師傅在屋裡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如果是這種豬,值得配一副金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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