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盈順著國道，騎到了將來南三環的位置。
現在二環還沒建成呢，三環，等著去吧。
不過國道建好了，不時就有大貨車經過。
小汽車很少，但是聯通南北貨物的貨車很多。
這些車現在都屬於各個工廠，或者專門的運輸單位的。
方盈又騎了十分鐘，就找到了她想找的地方。
一排路邊飯店，類似於高速公路服務區的存在。
現代版大車店，不過都是國營或者集體的。
她下了自行車遠遠地觀察了一會兒。
一共三家飯店兼旅店，中間那家最大，估計是正經國營飯店，屋裡不時飄出炒菜香。
她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吃午飯呢，一中午光跟大哥白話了。
南北兩家門頭就比中間那家小，一看就不是“正經”國營飯店。
正經國營飯店是歸商業部門管的。
還有一種就是公社或者某些大單位自己開的飯店。
不屬於國營，但是屬於集體的。
南邊一家是賣包子水餃燒餅的，生意最好，進出客人最多。
出門在外，還是包子最實惠
北邊這家她看半天也不知道賣啥的，沒聞到味，也沒看見人！
要不是大門開著，門上也掛著“東興飯店”的招牌，她還以為它就是個擺設呢。
很好，就它了！
方盈直奔東興飯店，進屋發現裡麵果然冷冷清清，教室那麼大的兩間屋子，三十多張桌子，一桌客人都沒有。
四個服務員、廚師樣的人正坐一桌打撲克。
一個50來歲老頭愁眉苦臉地坐在櫃台裡罵罵咧咧：“都跟你們說了上班時間不許玩不許玩，還有沒有個上班的樣子了！”
一個胖胖的女人道：“上班？沒有顧客上什麼班？我端給鬼吃？倆2！我贏了！哈哈哈哈。”
說完哈哈手指，給其他三個人一人一個腦瓜崩。
方盈推門進來，帶進一股冷風，所有人都看向她。
本來有些亮光的眼睛看見她的時候頓時都熄滅了。
“走錯門了吧？”女人隨口道。
他們的顧客都是司機，男司機，他們從來沒有接待過司機以外的顧客，畢竟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女司機也有，但是太少太少了，也不會打扮方盈這麼漂亮。
“我吃飯。”方盈道。
眾人都看著她，沒吱聲。
“這不是飯店嗎？還是不接待女客人？”方盈道。
這個倒真沒有。
幾個人都扔了手裡的撲克。
一個30來歲的光頭男人問道方盈：“你要吃什麼？”
“有菜單嗎？”方盈問道。
男人往外一指：“那兩家有。”
方盈......就衝這句話，不倒閉都沒天理！
“沒有菜單，那有飯嗎？挑拿手的上。”方盈道。
“沒有。”男人道。
方盈看他。
50多歲的老頭衝出來一巴掌拍在他的光頭上：“不會說話就閉嘴！”
他朝方盈笑道：“他說的意思是，我們沒有拿手菜...也沒有米飯，隻有麵條。”
方盈.....你也不是很會說話的樣子。
“那來碗炸醬麵。”方盈道。
老頭搖頭：“我們沒有肉。”
方盈.....沒肉你開什麼飯店？
“這是清真飯店嗎？”她問道。
老頭尷尬地沒回答她，問道其他人：“廚房現在還有什麼？”
方盈
更絕的是四個人還認真想了想，胖胖的女人道：“我們好久沒買菜了，就剩幾個土豆、白菜、雞蛋了。”
打撲克的四個人裡還有一對二十多歲雙胞胎男人。
其中一個道：“還剩20斤麵粉。”
另一個道：“800斤煤。”
老頭就做主了，問道方盈：“你是吃白菜麵還是雞蛋麵？”
方盈一臉無語地坐下了，非常求知欲地問道：“你們這飯店開多久了？”
老頭掐著手指頭數了數道：“8個月了。”
方盈：“怎麼堅持8個月的？”
眾人表情就不是那麼好了，這句話戳他們傷口上了。
“吃不吃飯，不吃出去！”胖胖的女人道。
枉她剛才還對方盈印象不錯，好不容易遇到個同樣身材的女人...擠兌誰呢？
方盈忍了，現在服務員都這樣。
“一樣一碗，白菜麵和雞蛋麵，我嘗嘗大師傅的手藝。”她說道。
30多歲的光頭男人站了起來，邊往後廚走邊說道：“我不是大師傅。”
方盈還以為他在謙虛，現在不是個師傅還能掌飯勺？這好歹是個正經工作，多少有技能的人競爭。
結果兩碗麵上桌她不用吃就知道了，這人真實在。
所謂的白菜麵就是清水煮麵條和白菜，雞蛋麵是清水煮完的麵條上扣個煎雞蛋。
該說不說，雞蛋煎的挺好，沒糊也沒溏心，就是忘了撒鹽。
男人做完麵條從後廚出來了，5個人，10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方盈。
女人看她半天沒動筷子，問道：“你怎麼不吃？”
方盈道：“我知道了！你們是開黑店的？結果出名了，道上的人都知道了，就沒人來了！”
5個人一愣，然後齊齊給她一個白眼。
20多歲的雙胞胎翻完白眼，突然“噗嗤”一聲笑了，然後越笑越誇張，隨時要從椅子上滾下去。
方盈自己也笑了笑，然後每碗吃了幾口。
她不死心啊！沒準這是個神廚，雖然賣相奇差，但是味道奇絕呢？
她上輩子就遇見過這種人！
然後被她挖回家當鎮店之寶！
事實證明是她想多了。
方盈放下筷子問道管事模樣的老頭：“大叔，您就沒考慮過換個大廚嗎？”
廚師自己道：“我是第8個了。”
方盈皺眉，這就有點不正常了。
老頭也放棄掙紮了，又難得碰到個好奇的人，就坐下來說道：“都是有壞人搞鬼！”
他朝外邊看了一眼道：“南邊那個飯店，也是公社開的，我們兩個公社原來就有點矛盾，他們就故意整我們，敗壞我們的名聲就算了，還不許我們賣麵條以外的東西！
“還把前麵7個廚師都打得不敢來！”
光頭男自己道：“我是最能打的，他們十來個人打不過我，這才收手。”
方盈.....她怎麼感覺對方是覺得不用打了呢？
“彆嘮了。”女人對方盈道：“2碗麵，3毛錢，給錢。”
方盈摸了摸兜，裡麵正好剩3毛了。
但是她一分都不想給。
她朝幾人一笑：“不好意思，我沒錢。”
“什麼？”老頭頓時叫得比女人還大聲：“你竟然敢吃霸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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