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山此時此刻一點也體會不到大牙子阿奶的悲哀，眼裡隻有下麵的大坑以及大坑裡的鳥糞。
村長和村民已經下過去，也見到是鳥糞，那麼下麵一定是鳥糞。
如果是鳥糞，大鳥村這是守著金礦不懂金礦啊。
不對，雖然後山最近的一個村子是大鳥村，但誰規定後山就屬於大鳥村的。
孫山咳嗽幾聲，問出一個大家覺得非常無厘頭的問題：“這後山，屬於誰家的？”
眾人不知所以然地看著孫山，不解孫山為什麼這麼問。
大牙子撓了撓頭，憨傻憨傻地說：“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屬於我家的。”
後山連村長都沒有擁有權，更不要說其他村民了。
整個村就屬村長家稍微富裕，畢竟有個小兒子在城裡打工，多多少少能補貼家用。
其他村民，非必要不出村，就算出村也賺不到錢，日子過得苦鐺鐺。
孫山轉過頭問：“這山不是你們王家的吧？”
各行各業都有王家的身影，連拜訪的村子也有王家的短工，鬼知道王家會不會買了後山。
如今的田地也好，山地也好，可以自由買賣，隻要鈔能力夠強，想要啥都有啥，更不要說平平無奇的山地了。
王嘉行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大伯的確喜歡買地。
田地也好，山地也好，隻要是好地都喜歡。還經常說最穩妥的買賣就是買地，乾其他業務都是次要的。
田地在，後代子孫就有著落，不用淪落到街頭乞討。
因為大伯的表率，使得王家的嫡支，旁支都喜歡買地。
王嘉行老爹也買了不少地，使得子孫衣食無憂，不用辛苦勞作。
王嘉行看了看茫茫的大山，大伯或者王家人應該沒來過這裡吧？
就算來過，也不會看上這裡啊。
難道喜歡這個黑乎乎的大坑嗎？
這絕對不可能。
王嘉行眼珠子溜溜轉，孫大人這麼問到底是何意？後山很重要嗎？要是重要，要不要搶先一步把地買了呢？
王嘉行總覺得孫山非常不一樣，如果真的買了，會不會遭孫山一刀劈下來呢？
想到自己當眼線這件事被孫山知道後，王嘉行不由地打了個冷顫。
旁邊的孫定南不解地問：“王童生，你好冷嗎？”
山林間的確冷。
又看了看孫山，害怕被山風邪風吹入身體，生病了就麻煩了。
不過看孫山的樣子，除了累了點，應該沒事，畢竟還沒打寒顫哩。
王嘉行拚命地搖頭：“我沒事，鼻子癢而已。”
隨後說道：“老爺，這地應該無主吧，誰會來這裡買地呢？”
無主也就是說屬於沅陸縣了，也就是屬於衙門了。
而他，孫山，沅陸知縣，所以這塊地實際上屬於他。
王嘉行說得對，誰會來後山買地？
或許除了大鳥村以及趕山客，誰也不會閒來無事來這裡吧。
孫山斜視一眼王嘉行，等回到縣衙，先把他關起來。
不，應該說拖住他，免得回去通風報信。
一回去，立即把後山的地契緊緊地握住手中，禁止有人偷偷買下。
孫山臉色淡淡，看了看大坑，說了一句：“我們下去查看一下。”
大家看了看孫山，又看了看大坑。
正所謂望山跑死馬，下去容易上來難，恐怕天黑也回不到大鳥村。
大牙子猶豫地說：“孫老爺，這個時候下去太晚了。咱們走到哪裡，恐怕要花一個時辰。爬上來更難，一個時辰也不止，再走回村，天黑都不可能回到。咱們還是不要下去了，改天再來吧。”
村裡的牙子經常在山林間遊蕩，比孫山更懂山林間的危險。
天黑了，路不但不好走，還可能會遇到猛獸，雖然他們人不少，萬一猛獸更多呢？
年紀輕輕的大牙子不想陪孫老爺喪生在後山，他還未吃過一頓白花花的大米飯，還未吃肉吃得夠癮哩。
而且更重要是未娶媳婦傳宗接代，所以堅決不能陪貴人下去。
要是孫山知道隻是十歲的大牙子如此早熟地想到娶妻生子，傳宗接代，肯定哭笑不得。
教育從娃娃做起，大牙子肯定從小就聽阿爺阿爹如此這樣說。
王嘉行也跳出來反對，連忙附和大牙子的話：“老爺，大牙子說得對，天快黑了，我們還是趕緊回村。特彆雨後的山林，最適合猛獸出沒。
下雨時要躲雨，不能覓食。如今停雨，林間的猛獸說不定在某個角落窺視我們，等天一黑就撲過來。
哎呀，老爺，我們快點回去。那個大坑有什麼好看，黑乎乎，村長都說鳥屎，那麼肯定是鳥屎了。”
好似為了印證下麵真的是鳥屎，忽然一群鳥飛過，隨後落在林間的樹上拉屎，之後繼續往遠方飛。
至於飛到哪裡，孫山也不知道。
甚至那是什麼鳥，孫山都沒看清楚。
隻是看到鳥拉屎，隨地大小便。
王嘉行激動地說：“老爺，看到沒有？果真有鳥在下麵拉屎。黑乎乎的一定是鳥屎。老爺不用看了，咱們已經親眼見證下麵有鳥屎了。我們還是先回去，等有空再來。”
至於什麼時候有空，王嘉行希望一直都沒有空，或者孫大人自己有空自己來。
恕不奉陪，他可不想再來了。
孫山看了看天色，進山晚，如果繼續走下去，回村肯定來不及了。
又不可能就地過夜，崇山峻嶺，彆說大牙子害怕，他也一樣害怕。彆說王嘉行惜命，孫山比他更惜命。
一開始隻是想不到這裡離大坑那麼遠，現在知道了，肯定不會走下去。
點了點頭說：“好，我們先回去。”
明天再過來。
雖然村長挖過，證實是鳥屎，雖然剛才親眼見到鳥拉屎到大坑。
但不親眼看，孫山是不會相信的。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所以孫山必須下去看一看。
想到下麵如果全是鳥屎，孫山不由地激動起來。
走路帶風，虎虎生威，比上來的模樣天差地彆。
大家一邊走一邊挖小筍子，挖得滿滿一麻袋，才舍得快速回去。
這次進山，孫山大獲全勝。
不僅撲到一隻野雞，更撲到一條生錢之路。
沒錯！
他，孫山，就是這麼走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