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山一夥人辭彆了茶攤老者,繼續往前麵走。
沿著官道走,路邊稀稀落落地分布一些小村莊。
越走越是人影稀疏,走著走著就隻剩下大山深處了。
桂哥兒擔憂地說:“山哥,我們這次帶出來的人少了一點,要不咱們先回去,把留在衙門的人全帶出來。”
沅陸縣也太偏僻了吧,才走了大半天就走到深山老林了?怎麼比孫家村還山,還偏遠的?
黃陽縣雖然被山包圍,但還是會時不時見到村落。
哪裡像現在這裡,除了大山就是大山的。
這裡的山隻是比牛角山的山矮了一丁點。
孫山搖了搖頭說:“整個沅陸就建立在山腰裡,外麵一片山也正常。”
孫山一來到沅陸縣,就感受到沅陸的坡度。
從進城口走到衙門的那段路,是慢慢往上爬坡的,證明整個城市建立在山上,而不是像黃陽縣的縣丞凹下去,在平地建起來。
唯一慶幸的是沅陸縣的山並不是很高,隻是走斜坡,而不是走陡坡。
要不然走在上麵,腿都累死了。
走出沅陸城外,就是一片山接著一片山,在山坳之間有些村落。
走一段路就遇到一些村子,稀稀疏疏,顯得非常單薄。
孫山查閱了各種卷宗,沅陸縣之所以成為中等縣,並不是它比下等縣有多富裕,而是因為沅陸縣管轄的範圍足夠大,所以繳納的糧稅夠多,所以成為中等縣。
沅陸縣是整個辰州府最大縣,管轄的範圍最廣闊,雖然人口密度比不上其他的縣,但隻要地盤足夠的大,總量就會比彆的縣多。
隻追求總量,不追求人均,所以沅陸在辰州府的排名並不是最低,不是下等縣。
看著連綿不斷的山,看著如此廣袤的土地,孫山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王嘉行陪著孫山一起來視察,雖然全程坐騾車,但屁股也顛簸得受不了。
看著沅陸除了山就是山,苦悶地說:“老爺,咱們沅陸一直都是這樣,山與山之間接連的地方就有村子,當然有些在半山腰也會有村子。我們這裡一直都比較山,稍微平坦的地方很難尋到,”
孫山點了點頭說:“往後得把官道修一修,修平整些,才方便百姓走出來。隻要走出來活動,沅陸才會變得更好。”
想致富先修路,在山與山之間的百姓相互交流才能促進經濟,促進經濟大家的生活才好過。
孫山已經想到即將來的服役要做什麼了。
必須先修路,起碼要有騾車能通過的路。
王嘉行聽不懂孫山講什麼,也不懂活動起來為何會使得沅陸變好。
聽到把官道修一修,是非常讚同的。
他們這些學子到辰州府參加科舉也容易多,走起來也會舒服不少。
孫山看著輿圖領著大家繼續往前走,發現實地跟輿圖不一樣的,會特意標誌出來及時更正。
從早上走到夕陽的餘暉快要消散才找到一個村子借宿。
因為王嘉興長得斯斯文文,又穿著一身長衫,加上又會說本地話,所有村子對他們一行人的到來警惕心才稍微少了一點,也給地方借宿。
孫山借宿的村子叫下坡村,一聽這名字就處於下坡的地方。
有下坡就應該有上坡,於是孫山問道:“村長,你們這裡是下坡村,那麼上坡村在哪裡?”
村長也想不到眼前瘦瘦弱弱一身普普通通棉衣的孫山才是這一行人的老大。
訝異又恭敬地說:“孫老爺,上坡村在山腰。離這裡其實不遠,往這裡爬上去,半個時辰就到了。”
爬山要爬半個時辰其實挺遠的,不過對比走路全靠腿,喊人全靠吼的大乾,又覺得不遠了。
孫山笑了笑再問:“怎麼上坡村的人不搬到下坡村這裡。住在山腰上,去縣城也不方便。”
村長搖了搖頭說:“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出生以來,就有上坡村和下坡村了。我們兩個村之間有不少親戚關係。上坡村的村民有時候到縣城,趕不回家,也會在我們這裡借宿。”
頓了頓,又說道:“上坡村上麵有一大塊田地,或許在上麵有地的緣故,所以慢慢地有人在上麵住吧。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了。”
村長這麼一說,孫山倒是明白了。
有些山中間會凹出一塊平地,可以耕田。
說不定當初下坡村有人看中那塊地,就慢慢在上麵定居了。
之後定居的人越來越多,便成為一個村子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孫山的猜測。
孫山又和村長以及村裡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者聊了一會兒。
這一過程需要王嘉行翻譯,村民對孫山這個外地人非常好奇。
他們這裡可少外地人來的,孫山帶了那麼多人來作甚?
並且從交談中,其貌不揚的孫山時刻保持微笑,一副讀書人的模樣,看得大家更加好奇了。
村長問王嘉行:“這位孫老爺是哪裡人?怎麼來我們下坡村的?”
王嘉行總不能說眼前的孫老爺正是新任的沅陸知縣,來下坡村是巡視,看一看沅陸的情況。
隻好胡亂地找個借口說道:“這位孫老爺是外地來的,剛巧路過沅陸,想看一看沅陸的風景。這位孫老爺是讀書人,最喜歡吟詩作對,看到我們沅陸山清人俊,想到處走一走,好找到吟詩作對的靈感。”
王嘉行悄摸摸地指了指腦袋,認真地說:“孫老爺怎麼想,我也不懂。我隻是受雇傭他。”
意思就是說你們也不要問我,我跟你們一樣,對孫老爺的情況也是懵懵懂懂。
至於孫老爺要作甚,一點也不知道。
下坡村的村長和老者們見問不出什麼,便不再問了。
他們也是見過讀書人的,也看過腦瓜子不正常的讀書人。
或許眼前的這位從外地來的孫老爺腦袋就屬於不正常的那一種,閒得慌,到處亂逛。
因為孫山給的錢夠,晚上村長給做的飯菜非常豐盛。
還特意殺了一隻雞,做了一道鍋燒野雞片。
香味撲鼻,使得孫山的肚子咕咕叫。
直至吃了三碗飯,肚子再撐不住,孫山才止住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