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蘇氏拉孫山起床,穀雨快速幫弟弟清洗,又把早飯端上來。
孫山看到是鹹肉菜乾粥。味道不錯,吃起來暖暖的。
蘇氏把飯盒拿進來,對著孫伯民說:“孩子他爹,快點出門,不要遲到。”
孫伯民哦了一聲,拎著剛吃飽的孫山,快速走出院子,轉到孫三叔家,大聲喊:“德哥兒,上學了,快出來,遲到了。”
開門的是孫三嬸,笑著說:“大伯,還早,德哥兒在吃早飯呢。”
孫山喊了一聲三嬸,溜進院子,看到三叔家的三個兒子正在啃番薯。
德哥兒拿起一條大大的紅番薯,啃得一嘴都是。嘟囔著:“大伯,山子,你們也太早了吧。”
孫伯民笑著說:“不早了,晚去,可要挨板子的。”
孫伯民的童年記憶裡挨過好幾次板子,其中就有一條就是因為遲到。自然不想山子被打,鄭夫子為人和善,可規矩很嚴,說打就打,一點也不手軟。
孫山跟著說:“德哥兒,上學前,夫子已經給我們講過學堂的規矩了,不早點去,遲到了,會打手掌。”
鄭童生先給新生講學堂的規矩,又安排鄭伯講一遍,無論學生和家長,都要知道學堂的紀律。
德哥兒快速啃完番薯,收拾好學習用品,急匆匆地說:“阿爹,阿娘,大哥,二哥,我先去學堂了,你們慢慢吃,等著被打板子吧。”
說完後,拉著孫山就跑出院子。孫伯民也緊緊跟上。
至於孫三叔,早就表明了,不會去接送。
院子裡的廣哥兒,永哥兒也快速吃完番薯,著急地說:“阿爹,阿娘,我們也去上學了。”
本來不緊張的,被山子和德哥兒這麼一搞,大家都緊張起來了。特彆是永哥兒,可曾經因為遲到被鄭童生打手板。
兩人轉了個彎,到孫二叔家裡喊慶哥兒出來,三兄弟都在中班,一起上學。
孫伯民幾個很快來到鄭氏學堂門口,鄭伯像昨天一樣,早就守候。
孫伯民囑咐道:“山子,德哥兒,你們快點進去,好好讀書,莫要惹是生非。”
最後這句是對德哥兒說的,山子沉悶又乖巧,彆人不惹他就阿彌陀佛了。
孫山、德哥兒和孫伯民道彆,又和鄭伯打了一聲招呼,便走入學堂。先把飯盒放到廚房,再走入教室。
楊清北早就在了,看到他們兩個,喊了一聲:“早啊。”
孫山點了點頭說:“清北,早。”
德哥兒溜到楊清北身邊,看他正在練字,用的是紙張,羨慕地說:“清北,你寫的字真好看。”
孫山好奇地看過去,也很驚歎,楊清北寫的字在九宮格裡,不漂亮,但大小一致,整整齊齊,一看就很用心寫的。
楊清北因為長得白,一點臉紅就上臉,靦腆地說:“哪裡,我寫的一般。”
孫山並不是真的小孩子,知道身為小屁孩的楊清北聽到誇獎很高興,笑著說:“清北,你寫得真好看,能全寫在格子裡了,我就不行了,字還是牛般大呢。”
德哥兒大聲一喊:“哎呦,我都忘記怎麼寫了。不行,我要好好練習。”
說完,立即展開文房四寶,不過紙張用石板替代。
孫山看時間尚早,並未練字,而是複習昨天學的,短短的十二字,異常的艱難。
孫山覺得腦子好笨,用上京話,好難讀出來。
複習一遍又一遍,鄭夫子終於來了。
孫山三人看到夫子進來,立即起身,行禮問好。
鄭夫子和氣地說:“昨天教的,可還記得?”
孫山三人表示記得。
鄭夫子滿意地摸了摸胡子,點了孫山起來,說道:“孫山,背一遍,用上官話。”
十二個字,一點也不難,很快背完了。後麵的德哥兒,楊清北也能順利背完。
昨天鄭夫子布置了作業,就是抄寫十二個字。
三人把作業上交。
鄭夫子點名說:“楊清北寫得最好,不錯。孫山和孫定德,你們要加緊練習,筆順是對的,但字太大了,得要練小。”
孫山和德哥兒表示多謝夫子的教導,一定會好好練習的。
之後鄭夫子開始一天的正式上課。
這次,他教了二十四個字。
一筆一劃地教學生怎麼寫,怎麼讀。
先用廣南話讀一遍,解釋其中的含義,還講述裡麵的故事。再用上京官話讀。
鄭夫子說:“你們剛啟蒙,所以我還跟你們講廣南話,等過段時間,我上堂會用上京話講。記住,一定要好好學上京話,將來有機會,去不同的地方,上京話就是通用話。”
孫山三人表示知道了,一定會好好跟夫子學。
孫山聽到鄭童生的官話,帶著濃烈的廣南話口音,知道不正宗。
可又如何呢?語言,語言,讓彆人聽懂就行,甭管你是廣南口音,還是廣北口音,又不是CCTV的專業主播。
鄭夫子教完後,就到隔壁班教。
整個鄭氏學堂,就一個夫子。這樣看來,勞動強度還是挺大的。不過幸好學生也少,教起來得心應手。
德哥兒看到夫子走了,撲在孫山的桌子,悄聲說:“山子,夫子今天教得太多了,我有些不懂。”
還沒等孫山回複,又撲到楊清北的桌子上,同樣問:“清北小弟,你全會嗎?”
楊清北頭也不抬地說:“會。”
簡潔明了的回複,給德哥兒拳拳暴擊。
德哥兒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問:“真得會?你不是騙我的吧。”
還未等楊清北回複,掉過頭對孫山說:“山子,清北全會了。”
孫山點了點頭說:“我也會。”
抬起頭,認真嚴肅地說:“德哥兒,上課得認真聽,夫子教得很清楚,不會,你要自己找原因。”
二十四個字,孫山知道如何寫,就是上京話難學。
孫山想了一個辦法,就是像小時候學英語那樣“借音”。
比如英語的“lunch”,孫山就在旁邊標寫“爛曲”。
昨晚還特意叫孫伯民給弄好幾支簡易版的炭筆,把不會讀的,難讀的借音標上去。
這裡說上京話沒有拚音學,隻能鄭夫子讀一句,學生學一句。
就是如此的笨拙又重複地學習。還不保證音發得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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