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書羨愣住。
孟央也沒想到是自己誤會了。
崔氏倒想說出真相,可對上盛知婉的目光。
若此時找府醫來,那她之前吐血假暈不就要被拆穿了?因此,隻好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盛知婉這才瞧著祁書羨和孟央:“世子和孟姨娘方才以為本宮在做什麼?”
“沒……”
“以為本宮在謀害婆母?”盛知婉打斷孟央。
孟央垂眸。
祁書羨臉色也很難看,方才他的確是這樣認為的。
盛知婉冷笑,失望道:“世子和孟姨娘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從前本宮侍奉母親兩年,母親從未吐血,如今本宮不管了,母親吐血頻繁,本宮想著畢竟是世子的母親,這才會出手,沒想到啊……世子居然這樣誤會。”
盛知婉話中失望,讓祁書羨垂下頭去。
“……對不住知婉,是我誤會你了。”
“對不住有何用?孟姨娘一個妾也敢質問本宮。”盛知婉冷道。
孟央咬著嘴唇。
什麼叫一個妾也敢?
沒有她,自己早就不是妾了!
“公主,我隻是擔心母親……”孟央低著頭。
“孟姨娘規矩又錯了,你在本宮麵前應自稱妾,或者奴婢。”盛知婉糾正。
孟央呼吸一窒,屈辱又委屈地看了眼祁書羨。
盛知婉覺得好笑。
祁書羨抿唇:“知婉,得饒人處且饒人……”
盛知婉笑笑:“世子說的極是。”
祁書羨:“……”
這下反而輪到他一愣,沒想到盛知婉這次居然如此好說話。
“隻是,以後母親再有什麼意外,世子要請本宮出手可是要付出代價的。”盛知婉聲音悠悠。
祁書羨不以為意。
國公府有府醫,外頭還有那麼多知名大夫,大不了還能請太醫……
她一個女子,即便懂些按壓之法,真出了事又能有什麼作用?
“行了,我如今無事,你們便退下吧。”崔氏開口,生怕盛知婉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等等。”盛知婉道:“外頭的人世子可看到了?”
祁書羨蹙眉:“什麼?”
他方才隻顧著擔憂崔氏,並沒注意到院子外綁成豬頭還昏著的蔣少安。
直到流觴將人提進來。
祁書羨麵色冷凝:“這是誰?”
深更半夜,國公府後院怎會出現外男?
“世子問我,不如問問今夜負責守門巡府的護院,是怎麼守的門?巡的府?居然叫這樣一個連丫鬟都打不過的廢物,輕輕鬆鬆翻進了本宮的院子。”盛知婉神情莫名。
“什麼?!”祁書羨猝然起身。
盛知婉不理會他,吩咐流觴將人弄醒,又將堵著他嘴巴的布條扯出來:“世子可要好好審問清楚。”
蔣少安猝然醒來,便對上房內幾雙審視的眼睛。
心中驚懼,竟直接軟倒在地承認:“世、世子………是,是公主邀小人過去的……”
“哦?”盛知婉諷笑:“你確定是本宮邀你過去的?既是本宮邀你過去,為何又把你打暈?”
“小人、小人……”
“汙蔑皇家公主,可是要淩遲的。”盛知婉聲音一揚。
“小人有證據。”蔣少安哆哆嗦嗦將一個紙條掏出:“這是公主給小人的字條。”
崔氏眼皮跳了跳,目光下意識看向站在門口的範嬤嬤。
範嬤嬤臉色已然煞白。
待到紙條打開,盛知婉看到上麵的字跡,忽地嗤笑一聲。
祁書羨亦是臉色一變。
“不過一個小賊,打殺了就是。”崔氏強笑道。
心中暗恨範嬤嬤蠢笨,居然敢用自己的筆跡。
範嬤嬤也沒想到蔣少安居然這樣大膽,她明明在紙條上寫了閱後即焚!
他居然將紙條給留了下來!
“母親可說錯了,這可不是小賊,這是有人想害本宮,卻愚蠢至極,找了個沒用的玩意兒。”盛知婉諷道。
崔氏明知道她這話是在說自己,卻還要裝作不知,痛心疾首地看看那字跡好一會兒,才猛然看向範嬤嬤:“月茹!你可說說,為什麼要害知婉!?”
範嬤嬤聞言,雙目灰敗,整個人一言不發癱軟在地。
盛知婉冷眼瞧著崔氏做戲,也不戳穿。
“說啊!”見範嬤嬤不說話,崔氏隻得又逼問一聲。
範嬤嬤渾身一震,雙目含淚看向崔氏。
她是崔氏從清河帶來的陪嫁丫鬟,亦是所有嬤嬤中,最受崔氏看重的人。
這些年,她陪著崔氏,從小姐,到夫人,高興過,也失意過,為崔氏做了不少事……
可,沒人不怕死,沒人不想活,即便範嬤嬤對崔氏再忠心,也是想活的!
更何況,她現在也有了自己的丈夫和兒子!
她想到自己的兒子,膝行著爬到盛知婉腳邊,腦門磕得砰砰響:“世子夫人!世子夫人饒恕老奴吧!老奴隻是心疼大小姐,怨恨您不該要回嫁妝,以至大小姐碰了私鹽,被斬首……這才一時糊塗,做下這等錯事!”
“世子夫人,老奴……老奴知錯了,求您饒了老奴一命吧!”
範嬤嬤磕得頭破血流。
崔氏看在眼中,心裡難受。
畢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人,雖然蠢了些,但是忠心還是有的……
“知婉,她也是一時糊塗,你大人大量,不如便饒恕她這一回?”
嗬!還有臉讓她饒恕?
盛知婉皮笑肉不笑地抬腳,將範嬤嬤踢開,再近一些,眼淚鼻涕,頭上的血都要沾染到自己裙擺上了。
“母親說笑了!”
“其一,大姐姐碰觸私鹽同本宮何乾?本宮隻是要回自己的嫁妝,她可以怨恨國公府給不了她足夠的嫁妝,也可以怨恨夫家貪心太盛,有什麼臉麵怨恨本宮?”
“其二,範氏這樣敢謀害主子的奴才,怎能輕饒?”
“若是今日她找的不是這種廢物,而是有功夫有能力的,那本宮該如何?國公府和世子的臉麵,都不要了?”
盛知婉說著,看向祁書羨。
祁書羨不是蠢貨。
他如何不知範嬤嬤定不敢自己做出這等事?
她既然敢做,便是有崔氏指使。
可知道歸知道,崔氏是他母親!
他能指認自己的母親嗎?
祁書羨閉了閉眼,麵無表情地看向範嬤嬤,道:“拖出去,杖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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