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出不去了(1 / 1)

果然,不過兩日。

崇晟帝便下聖旨,凡是此次參與販賣私鹽者,無論身份貴賤、官爵高低,一律於明日午時押赴刑場,斬首示眾。

崇晟帝要用這些人的血,儆效天下。

親耳聽到聖旨,祁國公和祁書羨臉色都有些灰敗。

下朝後,祁國公想到崔氏這兩日的神色,還是讓祁書羨去打聽打聽,能不能在行刑前,再見一麵祁非嫣。

畢竟是親女兒。

哪怕嫁出去,惹了天大的禍事……

一想到她明日便要斬首,還是心中悲痛得緊。

不止是祁國公府。

凡是府中有人牽涉到此事中的,聽聞崇晟帝的詔令,都在想辦法再見親人最後一麵。

隻除了廉府。

如今廉府被抄家,廉少卿也被罰俸三年。

廉家又不像其他涉事家族一般支係龐大,一朝落魄,竟連個能支援的親族都沒有……

廉夫人這兩日無數次想來國公府討說法,都被廉少卿按下了。

但按下歸按下,一想到自己以為是兒子犯下大錯,對著兒子怒罵動手時,祁非嫣身為罪魁禍首居然一言不發,他心中也氣恨著。

所以,去看望肯定是不可能了!

在她死後收斂收斂屍骨已經算仁至義儘。

崔氏聽聞消息絕望地癱在床上。

直到祁書羨那邊打點好,告訴她可以去見祁非嫣最後一麵,她才又強打起精神。

吩咐廚房,為祁非嫣準備最愛的吃食。

大廚房小廚房紛紛忙活起來。

就連孟央都親自釀了一壺菊花酒送去要一起帶著。

盛知婉聽著隻是笑了笑。

大理寺牢房內。

祁非嫣縮在角落。

這已經是她被帶進來的第五日,這五日,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老鼠。老鼠爬過腳背的感覺,到現在想來都毛骨悚然。

可這已經是所有恐懼中最微不足道的……

就在今日,她還聽關押他們的牢頭說,陛下要將他們斬首。

斬首啊……

祁非嫣眼珠子終於動了一下,那得是什麼樣的場景?

她連想都不敢去想,又怎麼可能被斬首?

她可是堂堂國公府嫡女,就連公主,以往也是被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怎麼,就落得這種下場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哦對了,是從書羨帶回了孟央開始,盛知婉突然就變了。

她不再聽話,不再唯唯諾諾,予取予求,甚至,還要將從不過問的嫁妝再要回去……

若不是她非要要回嫁妝,自己怎麼會被夫家嫌棄?

自己又怎麼會為了證明自己,為了幾兩銀子,鋌而走險?

是了……是盛知婉,都是她!若不是她,自己不會落得這種下場!都是她!

就算斬首,也該是她盛知婉斬首,自己怎麼能被斬首?

不可能的……定然,定然是那牢頭在嚇唬自己。

祁非嫣又往裡縮了縮。

就在這時,幾道腳步聲傳來,祁非嫣原本沒聽見的,這裡實在太吵了,每時每刻,都有男子歇斯底裡的聲音。

她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

她連眼睛都不敢亂看。

直到一道帶著哭腔的,熟悉的聲音傳來,祁非嫣才茫茫然抬起頭。

“……母親?”她嘴唇蠕動。

崔氏眼淚如同斷線珠子一般掉下來。

“母親!父親!書羨!書朗……”祁非嫣眼中迸發出亮光,她顫顫巍巍扶著牆站起來。

“你們是來接我出去的嗎?”

“母親我受夠了,我再也不來這裡了……”祁非嫣隔著鐵欄抓住崔氏的手。

崔氏哽咽著,望著瘦了一圈,幾乎看不出原本麵目的長女:“嫣兒……我的嫣兒……”

“母親,您快彆哭了,先將我放出去。”祁非嫣著急壞了。

她出去後必定要先好好洗個澡,洗掉這一身的臭味、臟味。

對了,她還要去找那兩個害得自己牽涉到私鹽中的人!找到他們,弄死他們!

若不是他們引誘,自己怎麼會受這等罪!

還有那些膽敢把消息賣給自己的人,也都要處置了!

祁非嫣心中想著。

然而除了崔氏在哭,麵前其他人誰都沒有說話,祁國公用痛心疾首的目光看著她,向來沉穩的目光,也帶著紅。

“嫣兒,”他開口,有些哽咽:“你好生用些吃的。”

他說罷,崔氏連忙擦淚將帶來的食盒一隻隻放在麵前的地上,打開。

“對……對,先吃些東西。”崔氏拿起筷子,親自夾著隔著鐵欄送過去。

祁非嫣僵住了。

什麼……什麼意思?

“母親,我不要吃東西,我要先出去。”吃東西,出去吃也可以。

再說她這麼臟,怎麼好吃東西?

“長姐!”祁書朗咬著牙:“你出不去了。”

“什麼?”祁非嫣看向他。

祁書朗抿唇不說話。

祁非嫣又看向崔氏和祁國公,崔氏隻顧著哭,祁國公錯開視線,歎了口氣。

她隻得看向祁書羨。

對祁書羨,她還有怨。

若不是他非要去府裡找自己拿嫁妝,自己也不會如此!

見她目光看過來,祁書羨心中難受:“長姐,陛下已經下了旨意,此次參與私鹽買賣的……一律……明日,處斬。”

“……”祁非嫣臉上的表情僵滯住。

明日,處斬?

怎麼可能呢?

她可是國公府嫡小姐?處斬她?

祁非嫣手指哆嗦起來:“爹!娘!你們救我,我不想死!”

這還是她出嫁後第一次叫爹娘。

然而崔氏卻哭得更大聲了,祁國公扭過頭去。

祁非嫣隻得又看向祁書羨,她眸子一亮:“書羨,你救救長姐!你去讓盛知婉求太後,要不是盛知婉,我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

“要不是她非要要回嫁妝,我也不會為了幾兩銀子鋌而走險,書羨!盛知婉她害我的!”

“你去找她,讓她去求太後,把我放出去!”祁非嫣死死攥著鐵欄。

祁書羨沉默。

祁書朗道:“長姐,大哥已經去找過她了,可她狠心的很,不願意救你!”

“怎麼會,她那樣在意你,最聽你的話……”祁非嫣說到一半猛地頓住。

她怎麼忘了?盛知婉早就變了。

若是她還是從前的盛知婉,也不會要將嫁妝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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