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汐院,崔氏氣得將藥碗掃落在地。
“反了!真是反了!小賤蹄子,誰知道她是不是趁機跟什麼不三不四的鬼混了,不知廉恥的東西!”
祁書羨恰巧進來。
聽到這句,心中很不舒服,“母親慎言!”
“你到現在還護著?我本也以為她是個好的,可你瞧瞧她近來做的事,如今居然一個女眷大晚上去什麼筵席!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更何況要不是她盛知婉,陛下的嘉獎怎麼會落到那幾個紈絝頭上?明明你馬上就要去剿匪,臨了,卻被幾個紈絝搶了先!”
崔氏越想越覺得盛知婉就是來克自己的。
祁書羨聞言沒再說話。
事實上,今日早朝陛下嘉獎了商行聿五人,又何嘗不是在暗指他辦事不力。
四府合辦的筵席著實熱鬨。
盛知婉到的時候,還以為誰家的公子在成婚,門外的流水席一茬接著一茬,就連路過的乞丐,都能在特設的窗口領到一塊肉酥餅。
窗口外此時已排了長長的隊伍。
往日沉穩的葉尚書喝得臉色通紅,大著嘴巴拽葉榮站在門口跟旁人介紹。
饒是葉榮臉皮厚,此時臉上的笑都忍不住僵硬。
其他幾人也不遑多讓,被自家爹揪著這桌那桌輪著敬酒。
因此,反倒讓盛知婉一眼看到大片鋪陳開的熱鬨中,那個獨自喝酒吃菜的身影。
一身雲紋玄錦,長發如墨束於身後,眼眸平淡,冷冽俊美的五官又有種無法忽視的邪氣和凜冽。
許是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下一瞬,冷淡的眸子倏忽看過來。
爍爍星辰,似都落入其中。
盛知婉入了座,韓夫人也來了,雖不像是其他夫人都是作為家眷陪同,但兩人坐在一處,倒也不突兀。
酒至酣處,葉卓昀、裴令遠幾人親自過來斟酒。
滿滿一杯飲下,葉卓昀打了個酒嗝:“慶寧公主,以往人人都道我兒葉榮紈絝無能,老夫也以為這兒子廢了,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我老葉家三代文臣,到老夫這居然出了個將才,哈哈,十幾人對二百多山匪,還勝了!”
“嗝!還救出了公主,公主您給說說,我兒葉榮,是不是將才?”
“爹——”葉榮捂臉。
到彆人麵前嘚瑟也就算了,可他爹居然嘚瑟到慶寧公主跟韓夫人跟前……
其他人不知道那晚的情況,這倆人可是清清楚楚。
什麼救出了公主?明明是人家公主自己逃出來的。
現在他爹居然問到當事人頭上。
葉榮尷尬歸尷尬,更怕的是慶寧公主當眾說穿。
畢竟有生以來,這還是葉榮第一次見到父親如此為自己高興自豪。
“葉尚書說的是,葉公子同其他幾位公子,有情有義,有勇有謀,都是咱們晟國未來的棟梁之材。”盛知婉也舉起酒杯,笑著道。
葉榮:“……”
葉榮感激的視線回望過去,卻見盛知婉眼中沒有一絲輕慢,她言語鄭重,神態認真,似乎字字句句都是發自肺腑之言。
葉榮忍不住眨眨眼,這一瞬,幾乎懷疑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偏差?
難道,當真是自己幾人救了慶寧公主?
難道,他葉榮真的是什麼棟梁之材?
以前那些紈絝名稱,不過是因沒找對方向、沒有機會發揮實力罷了?!
不止是他,裴玉安、陳寶靖、周玉崢三人也都在這場宴會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自信豪情、眾星拱月。
眼瞅著自家長輩眼中的自豪,其他人看向他們的目光也不再帶著鄙夷,甚至,還有些會說話的官員,言明要讓自家兒子向著幾人學習……
這種與眾不同的感覺,跟從前那些不屑、閃躲、厭惡、畏懼都太不一樣了。
這感覺……怎麼說呢?
太他娘的過癮了!
這一場筵席,賓主儘歡,到得最後,甚至連門口路過的流浪狗都被裴將軍給生拉硬拽進來,強塞了塊肉才肯放過。
盛知婉也難以避免小酌了幾杯,瓷玉般的肌膚染上緋紅。
一道玄色身影不知何時到了麵前,“公主,時候不早,您該回府了。”
盛知婉被筵席上的熱鬨感染,一時竟多飲了幾杯,忘了時間,如今被他提醒方才恍然記起,連忙起身,身子微微踉蹌了一下。
韓夫人有些憂心:“公主似乎醉了?我看公主來的時候沒有帶侍衛,不若將韓府的侍衛先借給公主護送您回去?”
盛知婉正要應下道謝。
商行聿道:“無妨,在下回府正好與公主同路。”
“這……”韓夫人視線在商行聿臉上停了一瞬,還是道:“那就勞煩商二公子照護好公主,務必等公主入府再離開。”
“在下記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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