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婉說著,隨手拿起那件冬青釉瓶摔在祁書羨麵前。
——啪!
一聲脆響,瓷片四濺。
仿佛場景重演,祁書羨方才滿帶怒氣衝進來掃落茶盞,而現在,質問的人變成了盛知婉。
祁書羨有什麼資格質問她?
還是,他真以為她的東西,就因為嫁給他,所以,便也可以隨他支配?
男人總是喜歡將女子當成所有物。
不止女子本身,就連女子帶來的價值,也予取予求、又棄若敝履。
可是憑什麼呢?
盛知婉眼神嘲諷。
祁書羨的目光這才注意到放在地上的那些東西上。
有字畫,有擺件,有首飾,件件精致華美,可方才,盛知婉卻說這些是假的。
什麼意思?
到底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
雖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盛知婉根據曆年的考題將分析好的論點送到他麵前,但能在這麼多學子中脫穎而出,祁書羨的腦子自不會愚笨。
隻是一息,便從盛知婉的話中明白了她的所指。
“胡言亂語!你的嫁妝都在庫房中,鑰匙有你的人看管,怎麼可能變成假貨?就算變成假貨,也是你的人出了問題!”祁書羨言語冰冷。
他如今雖知道府中困難,但絕不信父母和長姐弟妹們動了盛知婉的嫁妝。
盛知婉這樣說,無非還是在與他置氣。
之前為了趕走孟央,到陛下麵前告狀讓他失去應得的封賞也就罷了。
如今這一計更狠毒,居然用嫁妝作假,汙蔑到祁國公府頭上。
祁書羨失望極了!
當初滿眼愛慕望著自己的純真少女,居然也學會了這些內宅慣用的陰私手段。
“浣竹,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盛知婉毫不在意。
浣竹跪在地上哽咽:“前段時間小少爺常常來庫房中尋找書畫觀摩,中途說渴了熱了,便將奴婢支開了幾次……除此之外,奴婢發誓再沒放其他人進去!”
書朗?
“夠了!”祁書羨怒火翻騰:“你到底要鬨到什麼時候?是不是非要國公府所有人不得安寧才罷休!書朗是個十歲的孩子,乖巧孝順,對你這個嫂嫂恭敬有加,你如今,居然連他的名聲都要敗壞?”
“是不是敗壞一查便知。”盛知婉神色平靜異常。
前世就是這個祁書羨口中乖巧孝順的祁書朗,為玩樂,逼迫一個貧民區的三歲女童在地上當狗爬,還強迫那女童的兄長給他舔腳。
女童連續被折磨一個月後終於撐不住死去。
女童兄長為報仇,等在祁國公府門口想“行刺”祁書朗,結果,祁書朗順手將盛知婉派去給他送糕點的岸芷推了出去。
岸芷沒死,一隻眼卻徹底瞎了。
盛知婉得知事情後,氣急之下,不顧國公府其他人當眾扇了祁書朗一巴掌,又拽著他跪祠堂。
就在她想讓他親口向女童兄長賠罪的時候,那個十幾歲的少年卻莫名掉入河中淹死了。
後來,盛知婉發現死去的女童早已不是第一個,每半個月,貧民區便有女童被祁書朗虐打致死……
她實在震驚,便將此事告知給祁國公。
可祁國公卻隻是不輕不重關了祁書朗幾日禁足。
反倒是崔氏,在之後裝病讓她夜夜宿在外間抄佛經侍疾。
祁書朗更是因她多管閒事恨毒了她……
在她被關起來的最後那段時間,若不是祁書羨發現及時,就差點被他那群所謂的“好友”侮辱!
所以盛知婉要報仇,怎可能會漏下他?
將這件事揭出來,還隻是剛開始而已……
“不行!”祁書羨聞言卻更怒了:“這件事絕不可能是書朗做的!你查他讓外人怎麼想?”
盛知婉抬眸看著怒火焚燒的祁書羨:“國公府如今很缺銀子吧。”
祁書羨沒想到她忽然轉移話題,一愣,“什麼?”
盛知婉勾唇,一字一句道:“世子剛才氣勢洶洶來質問我,不就是因為我捐了嫁妝,讓世子覺得本應該用在國公府的銀子居然打了水漂。”
“我不……”祁書羨臉色難看,想反駁,盛知婉卻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她直接往前一步:“現在我給世子一個光明正大獲得我私產的機會,隻要查明這件事不是二弟弟做的,我不僅給他賠罪,道歉,還會將名下所有私產全部交到公中。”
“荒唐!祁國公府什麼時候需要你的嫁妝!”祁書羨感受到幾道落在身上的探究視線,立刻厲聲駁斥。
用盛知婉嫁妝貼補府中,若是不傳出去也無妨。
可要是傳出,祁國公府的名聲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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