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邊這時動了動。
盛知婉低頭,看到毛茸茸的一小團正對著她的裙子追來追去。
“來福又調皮了!”汀蘭回來正看到這幕。
來福是盛知婉為小黃狗起的名字。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來盛知婉才是這個院子裡最大的主子,小家夥明明是汀蘭抱回來的,平時也是汀蘭喂得多,但它就愛往盛知婉身邊蹭。
盛知婉蹲下身,手指在來福身上撫摸了幾下。
來福立刻倒在地上露出小肚皮。
盛知婉瞧著它骨碌碌的黑豆眼,一下沒忍住笑出聲來:“倒真是一天一個樣了。”
跟剛抱回來時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可憐相比,現在它能吃能跑還知道討好主子。
“可不是。”
岸芷汀蘭見她笑出聲心裡都鬆了口氣。
看樣子公主是真的不在意世子了,今晚一定給來福加隻雞腿!
一切不出祁書羨所料。
昨夜他宿在未央院的消息,不過片刻,就傳了出去,想必現下已經傳入盛知婉耳中。
但他現在還不打算見她。
母親說的沒錯,夫綱不振,最為忌諱。
既然要通過這件事讓她長教訓,那就不能太輕易妥協。
至少要晾她幾日,等到她真的慌了、怕了,下次再犯時,才能吸取教訓。
祁書羨想著,立刻起身準備去賬房支些銀子。
他在蒼南一戰名聲顯赫,如今即便回來了,也有不少下屬士兵對他推崇備至。
今日,便是那些人得知他受了封賞,推出幾個人想請他吃酒。
但那些人都是普通人家,祁書羨自然不會讓他們掏錢,這頓飯他不僅要請,還要買些酒讓他們帶回去跟沒來的弟兄們分著喝。
在軍中兩年,祁書羨太知道得人心的重要性了!
五百兩銀子的酒,應當是夠了。
再加上此次請客,雖然來的都是百夫長以下的小將,但也不能太次,丟國公府臉麵。
還有孟央……昨日她把衣服給小丫鬟穿,自己穿著裡衣,想來是沒有幾件衣服。
祁書羨最終決定支一千兩現銀。
然而當他把這個數目說出來,麵前的老管家卻露出為難的神情。
“怎麼?”祁書羨眉頭一皺。
老管家支支吾吾:“世子,咱們府中隻剩下二百兩現銀了……”
“多少?”祁書羨不可置信,“二百兩?”
“對。”老管家也很為難。
即便今日世子不來找他,他也要去找夫人或者世子夫人了。
就這些銀子,還是兩年前剩下來的,當時世子夫人接手中饋,賬上隻有一千兩。這兩年府中的花用,一直是從世子夫人那走賬貼補。
老管家都已經形成習慣了,誰知道前幾日,世子夫人突然交出了管家權,夫人也沒告訴他該找誰要銀子……
他沒辦法,這才又把那一千兩拿出來用。
世子回來後開銷不小。
夫人又要吃藥,雖然最主要的藥材府中都有,但一些輔藥,需要時時補上。
還有大小姐這幾日也回來了,吃用上格外挑剔……
因此不過幾日光景,一千兩就花出去八百兩。
現下世子找他要一千兩銀子,他也想問問夫人,這個月他們這些下人們的月例銀子從哪裡出?
祁書羨是男子,從來沒過問過府中事。
但對祁國公府的產業,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現在老管家的話,叫他實在愕然:“府中怎麼會這麼窮?以前那些田產和鋪子呢?再不濟也該有些收入吧?”
“鋪子……”老管家歎息:“世子忘了?小少爺有段時間沉迷馬術,跟人賭馬,把府裡幾間鋪子輸去大半。”
“田產前年收成不好,國公爺聽聞有富戶收地,便高價賣出了……”
“那剩下的鋪子和賣地的銀錢呢?”
“這個……掌櫃們都是直接報帳到夫人那,小的也不知。”
“也就是說這二百兩,是一整個府中的吃喝花用?”祁書羨實在沒想到國公府居然這麼窮。
但事實就是如此。
“世子,這個月的月例銀子明日就該發下來了,您看……”老管家趁機開口。
祁書羨噎了噎,他自然是有封賞的,但那些封賞還沒下來,他的月俸雖然也交到宮中,可要負擔一整個國公府的花用,根本是杯水車薪!
“你可去找過知婉了?”
“小的昨日就去求見了,世子夫人說中饋已經重新交到夫人手裡,所以……”
“那你去找母親就是。”
“小的也去了,隻是夫人身體不好,大小姐讓小人不要用這種事打擾她養病……大小姐讓小的去找世子夫人拿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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