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酒會,厲元朗淺嘗即止。
反正大家為了談事,沒人勸酒,也沒人在乎誰喝了多少。
該說的說了,該表達的表達完畢,就算大功告成。
厲元朗這邊,要保持足夠清醒。
自從上次他和胡穎談過話以來,他就對這位胡女士產生出極大興趣。
雖然秦景調查過胡穎身份,確認她是傑倫姆話事人的急先鋒無疑。
但厲元朗仍然對胡穎心存疑慮。
最重要一點,他百思不解。
秦景幫他辦完事之後,一回到東河,就把給他五萬元的辛苦費,一分不少的退給厲元朗。
這可是以前從沒有過的做法。
厲元朗問過秦景,可秦景卻說,他又得到最新消息,胡穎還有另一身份。
這個身份極為特殊,特殊到胡穎還與國際刑警組織有關。
但秦景動用所有人脈,卻沒發現這方麵的蛛絲馬跡。
他認為,胡穎來頭不小,自己能力有限,沒查出確切消息,厲元朗的錢,他一分不能拿,這是他的原則底線。
所以說,今晚胡穎主動邀請厲元朗去江邊,放在以前,厲元朗會舉棋不定。
人就這樣,越神秘,越容易調動出好奇的積極性。
於是,厲元朗打定主意,提前半個小時離席。
當然了,他不是孤身一人,陳先陪伴在側。
身上還備有緊急聯係儀器,一旦出現意外情況,祁仲模那邊安排的安保人員,會即使出現,前來解救。
一切準備停當,陳先開車,將厲元朗放在指定見麵地點。
熄滅燈光,把車子停放在相距不遠的樹下。
陳先並未下車,躲在暗處觀察。
彆看花都夜生活豐富,可這裡卻人跡罕至,來往車輛都很少。
主要是地點偏僻。
想來之前,胡穎準是提前做了功課。
選擇露天地見厲元朗,可以使厲元朗不用小心謹慎,算是釋放善意的一個舉措。
厲元朗下車,緩緩走到江邊欄杆處。
微風拂麵,飄來久違的一點涼意。
“厲先生,您來的真準時。”
不知什麼時候,胡穎好像從地縫裡冒出來一樣,悄然走過來,和厲元朗並排站著。
雙手搭在欄杆上麵,眺望遠處星星點點的夜景。
“你來得也不晚。”厲元朗看了看時間,正好十點。
胡穎笑了笑,扭臉望著厲元朗商量道:“厲先生,那邊有一艘遊船,我們移步到船上再聊,好不好?”
厲元朗順著胡穎所指方向望去,果然不遠處,停放一艘白色遊船。
船體不算太大,燈火通明,還有人影晃動。
他一時泛起難來。
如果去了船上,若遇到突發狀況,岸上的人恐怕難以在最短時間內趕到。
而且,船上到底有什麼人,是個未知數。
這可是考驗他的勇氣和智慧。
何去何從,使得厲元朗猶豫起來。
一旁的胡穎似乎看出厲元朗心思,笑著說道:“厲先生,請您放心,我們絕沒有害您的想法。”
“真要有歹意,不會等到現在。要是您不願意,我們也不勉強,隻是有些話,今後就沒敞開的機會了。”
厲元朗權衡著利弊,終於一咬牙,“好吧,我同意登船。”
胡穎會意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二人並排走到江邊,船上伸出來舷梯。
厲元朗率先走上去,胡穎緊隨其後。
踏上遊船,在胡穎的示意下,厲元朗走到房間門口,早有人打開門,請厲元朗進去。
房間很大、很寬敞。
裡麵擺有桌椅板凳,還有一張圓桌。
胡穎跟進來,禮讓厲元朗坐在圓桌前的椅子上。
從外麵進來兩名穿服務生衣服的年輕小夥子,給厲元朗和胡穎奉送上兩杯綠茶。
就在這會兒,船身一陣抖動,伴隨機器轟鳴聲,遊船緩緩駛離岸邊,在江中披浪前行。
透過窗戶,兩岸的美景儘收眼底。
厲元朗無暇欣賞,擺弄茶杯的同時,意有所指的問:“胡女士,這裡沒有彆人,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了。”
“不忙,您先喝茶。”
厲元朗冷笑道:“我耽擱休息時間見你,可不是為了喝茶而來。”
胡穎身體往後靠了靠,“既然厲先生這麼急切,我就先小人後君子了。”
拍了拍巴掌,房門打開,從外麵走進來兩個身強力壯的大漢,虎視眈眈望向厲元朗。
看那惡狠狠架勢,好像要把厲元朗生吃活剝一般。
“厲先生,為了保持我們談話的私密性,請您允許我的手下搜您的身。”
厲元朗頓時一驚,因為他身上藏有儀器,準能搜出來。
本想拒絕,可胡穎卻讓其中一名大漢,拿著儀器在她全身上下掃描一圈,儀器沒發出任何報警聲。
主人都這樣做了,厲元朗索性掏出藏在身上的東西,擺在桌子上。
胡穎很滿意,“厲先生果然光明磊落,佩服。”
厲元朗則說:“我身上就藏這一件,不信你們可以搜。”
另一名大漢,從胡穎的眼神中領會,過來在厲元朗全身搜了一遍,儀器沒有反應。
之後,抓起桌上的東西,兩個人走出房間。
前麵的鋪墊完了,剩下就是胡穎直入主題。
“距離上次我們會麵有些日子了,不知道厲先生考慮好沒有,是否同意和我們合作?”
厲元朗把玩著茶杯,意味深長的反問:“我想問一問胡女士,我不答應會怎樣。”
胡穎對於厲元朗的反應,似乎早有準備,“厲先生,我的底牌都亮給您了,輪到您出牌的時刻。你要是有牌不出,就屬於耍賴。”
“若在賭桌上耍賴,可是要剁手指的。”
這句明顯帶有威脅意味的話,側麵反映出,他們指定會做出對厲元朗不利的舉動。
“合不合作,是雙方自願,要是胡女士不講規矩,恕我萬難答應。”
胡穎兩手一攤,聳了聳肩膀,“我很規矩,從您上船以來,沒有做出對您有半點不敬的地方。”
“厲先生,據我了解,您愛人病情不容樂觀,醫院方麵采取了一些治療措施,但也隻是暫緩她病情的發展而已。”
“您愛人這種情況,如若按照目前治療方式,到了年底,恐怕癌細胞會擴散至其他器官。”
“隨著癌細胞大量繁殖和攻擊,用不了多久,您愛人身體每況愈下,到最後會越來越痛苦,越來越飽受折磨,很可能折磨得活下去的欲望都沒有了。”
“您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您愛人想一想。您不希望,您愛人最後瘦成皮包骨,不成人形吧。”
“更何況,我們對您的要求不高,隻要您稍微透露一下您所知道的消息即可。您放心,我們不會總麻煩您,不會一味的要求您做這做那。”
“實不相瞞,我們還指望您鵬程萬裡、飛黃騰達,不會在您升遷之路上,設置絆腳石,如若那樣,我們何必助您一臂之力呢。”
的的確確,胡穎的話說得無懈可擊,非常誠懇、直白。
但厲元朗主意已定,多年前建立起來的良知,早就鍛煉出來銅牆鐵壁的性格。
針紮不進,水潑不入。
不過,考慮眼前形勢。
自己身在遊船上,胡穎那邊,至少有七八個人。
要是生硬拒絕,引來對方怒火,保不齊做出魚死網破的舉動。
厲元朗既沒答應,也沒拒絕,而是問:“胡女士這麼急著見我,恐怕還有彆的事吧?我們兩個都把話挑明了,有要求你儘管提。”
“能說的我會說,不能說的,我也會考慮要不要說。”
這一招果然奏效,胡穎的表情,由之前的笑裡藏刀,逐漸變得和顏悅色起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厲先生審時度勢,令我讚佩。”
話鋒一轉,胡穎盯著厲元朗,抑揚頓挫的說:“您提到這裡了,我也不隱瞞,有件事我想聽您說實話,內森博士您到底藏在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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