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陳先震驚了。
三爺公然坐地起價,整整超出十倍的車錢,簡直就是訛詐!
陳先氣不過,可一看眼前形勢,對方加上司機四個人。
自己老哥一個,明顯處於下風。
圍觀的群眾倒是不少,全都躲得遠遠,處於觀望心態。
眼角餘光瞥見,他們吵架,已經阻礙交通。
但好幾分鐘過去,卻沒有交警露麵,足以表明,三爺有囂張資格。
熱鬨非凡的街上,沒人挺身而出,為正義呐喊。
再說,剛才那一幕,全部錄進陳先的手機裡,該拿的證據已然在手。
四百塊買來這一切,值得。
於是,陳先乖乖掃了四百塊給司機,在一片異樣目光中,轉身離開,鑽進一條胡同裡。
剛走沒多遠,一輛轎車尾隨而至。
嘎的一聲,停在陳先身邊,使得陳先的心驟然緊張起來。
下來的兩個人亮明身份,竟然是厲元朗派來保護陳先的便衣。
其中一個姓張的人說:“陳處,我們已經觀察過,那三個混混乘車走了,沒有跟蹤,請您放心。”
陳先緊緊握住他們的手,有他們在,自己才會萬無一失,安然無恙。
猜想,兩名便衣肯定躲在暗處,剛才自己若是與三爺一夥人發生衝突,肯定出手相助。
張便衣說:“陳處,我們會始終在暗處保護您,但您也要加小心。三爺心狠手黑,因故意傷害罪判了十幾年。去年刑滿釋放,進了興運公司的保安部,在鄭滿手下打雜。”
“據我們了解,鄭滿的保安部,養了一大群這類人,各個都是狠角色。就像剛才,要是您不給錢,指不定做出什麼過分舉動。”
“我和小孫一直在暗中注視您,時刻做好應對準備。陳處,您審時度勢,及時避免發生衝突,您的選擇是正確的。不能因小失大,打草驚蛇,過早暴露您的身份,將會引來對方提前防範。”
“謝謝你們。”陳先並未多說,和兩名便衣分開後,轉了一圈,才回到賓館房間。
整理出手機拍攝和錄音的內容,做好存儲備份。
陳先感覺乏累,睡了一覺。
醒來時,已是華燈初上。
腹內空空的他,並沒在賓館附近吃東西。
而是準備搭乘公交,再次前往火車站,看看晚上出租車情況,掌握更多的一手資料。
晚上七點鐘,公交車上的乘客不算多,至少不擁擠。
可隨著這一趟車前往火車站,沿途上來的乘客逐漸多起來。
而且,不少人帶著行李包裹,原本空曠的車廂裡,頓時塞得滿滿登登。
陳先見到一位帶孩子的中年婦女,便起身讓座。
婦女感謝一番,陳先衝她微笑點頭,就往後麵擠去。
站在原地麵對擁擠,難免給被讓座的人,帶來心理上的不舒服。
陳先一路擠過去,不小心踩到一位乘客的腳。
連忙向對方賠禮道歉。
對方是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子。
戴一副眼睛,顯得文質彬彬。
“沒關係。”那人笑著回應,可眼神中卻透出匪夷所思的驚訝。
非常奇怪,陳先確定,他壓根不認識這人。
或許,對方認錯人也有可能。
和出租車相比,公交車在火車站附近有站點。
所以,搭乘公交趕路的人多。
站點下車時,幾乎下去一大半兒。
陳先好不容易擠出來,正打算前往出租車乘降點,忽然有人拍了他後背一下。
回頭一瞧,正是那名戴眼鏡的男子。
“請問,您是陳……陳處長嗎?”
陳先怔怔看向男子,不肯定也不否認的反問:“你是哪位?”
那人指了指旁邊,“陳處不反對的話,我們找個方便地方說話。”
反正火車站非常熱鬨,不遠處還有警車執勤,想必對方也不能把自己怎樣。
何況,老張和小孫指不定隱蔽在暗處觀察,應該安全。
於是,陳先跟隨男子走到一僻靜之處。
站定後,男子主動伸出右手,“陳處,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徐風,是高勝區的副區長。”
“噢。”陳先反應過來,怪不得認識他,還能叫出他的職務名稱。
原來是體製中人。
不能說陳先官僚,高勝區長才是正處級,這位副區長隻是副處,把他還低了半格。
陳先都不知道吉明偉,何況徐風了。
他不知道彆人,彆人卻認識他。
畢竟是省長秘書,若有機會結識,很容易搭上省長這艘航船。
因而,了解陳先、知道陳先,是下麵官員的必修課。
保不齊哪天就有這種天賜良機。
這不,徐風就遇到了。
當陳先無意中踩了他一腳的時候,徐風一開始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堂堂省長秘書,怎會出現在高休?還在公交車上?
簡直不可能。
為了確定自己沒看錯,徐風特意調出陳先的照片,再三確認,終於暗中興奮起來。
但他並沒欣喜若狂,偷偷跟隨陳先走了一段路,這才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亮明身份。
作為下級,徐風自然不便打聽陳先為何出現在這裡。
倒是陳先,則很好奇,這位徐副區長好端端的小車不坐,偏偏乘坐公交車出行?
徐風沉吟片刻,一咬牙,索性實話實說。
“不瞞陳處長,我調到高勝區工作不到兩個月,陸續收到幾封舉報信,舉報火車站附近出租車存在宰客現象。”
“今晚下班抽出時間,我一個人坐公交來火車站,準備實地調查情況。”
陳先“哦”了一聲,問道:“你為什麼不坐出租車來,反而選擇搭乘公交?”
徐風如是說:“我問過幾輛出租車,他們告訴我,隻能把我送到鐵路大廈,剩下的要步行。”
“我的腿前段時間受過傷,剛有好轉,不宜走太長的路……”
從徐風這句話裡,陳先感覺出,這位徐副區長是個不錯乾部,至少為了做事,肯放下身段微服私訪。
但畢竟隻是頭一次見麵,陳先不好說太多。
因而,和徐風握了握手,陳先便以有事為由,和徐風道彆。
一如平常,標有“興運出租”字樣的出租車,仍然存在多收費的情況。
陳先打的這輛出租車司機,比下午那個人愛說話。
一路上,這人順嘴說了很多大實話。
其中一句,頗讓陳先信服。
“我們老板有實力,手下好幾家大公司,另外,他上麵有人,和市裡區裡都有關係。你不想想,火車站一帶客流量多大,就我們一家公司的車允許在這裡運營,其他公司不好使。”
是啊,你們一家獨大,想要多錢就是多錢。
要是哪個顧客不願意,馬上就有人出來威脅。
陳先的經曆,證明此事並非空穴來風,準有大問題。
借著司機誇誇其談,頗有沾沾自喜的優越感,內心不設防。
陳先進一步試探問:“師傅,你能在這地方拉乘客,肯定發大財。”
司機果然中計,洋洋得意的說:“發大財倒不至於,可比到處拉活強。隻需在這裡排號,一天拉個十來趟,比乾十多個小時掙得多。”
這一點,陳先倒是讚同。
他計算過,正常十五塊錢的車錢,司機收他四十,比其他出租車多出一倍不止。
這一趟,同樣要了他四十塊。
陳先隻能任人宰割。
付完車錢,他在附近閒逛一會兒,正打算找個地方吃飯。
徐風竟然再次出現在他麵前。
一見麵,連連抱拳道歉,“陳處,恕我冒昧。您是不是也在調查興運出租車宰客一事?”
徐風倒是直爽,有話沒藏著,直截了當問出來。
陳先不緊不慢的反問,“徐副區長有什麼發現嗎?”
徐風唉聲歎氣的搖了搖頭,指著不遠處一家餐館,商量道:“陳處能否行個方便,我們去那裡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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