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秘書的聰明之處。
沒有明說,卻從另一件實例當中,間接提醒闞波,利用有效資源的好處。
若是這部網劇火了,自然能夠帶動月牙灣小鎮的名氣。
管他什麼定位,流量才是關鍵。
況且,小鎮放在那裡也是荒廢,劇組進去,除了布景之外,也破壞不到哪裡去。
算來算去,都不吃虧,何不嘗試一下?
受到啟發的闞波,當即決定,親自去找鄭秉權麵談。
在古台市所有乾部中,要見書記鄭秉權,闞波絕對排名第一號。
作為僅次於鄭秉權的二把手,但凡鄭秉權有時間,基本上都會痛快同意。
畢竟,闞波的支持,對於鄭秉權來講,大有幫助。
因而,當鄭秉權接到闞波來電,詢問鄭秉權是否有時間見他,秘書一刻沒有耽擱,快速將消息傳遞到鄭秉權耳朵裡。
“讓他十分鐘之後過來。”
即使鄭秉權閒著,也沒有馬上同意。
十分鐘是個借口,也是一種態度。
在古台市,鄭秉權是書記,當之無愧的班長。
不能說你闞波想見,我就毫不猶豫的答應。
那樣,把他鄭秉權置於何地?
按定好的時間,闞波準時出現在鄭秉權辦公室裡。
“闞市長來了,坐。”鄭秉權緩緩起身,將闞波讓進沙發坐下。
都是老熟人了,沒必要藏著掖著。
闞波直接提到“小鎮迷蹤”劇組借用月牙灣小鎮的事情。
“這事嘛……”鄭秉權拖長聲音,陷入為難神色。
無礙乎他對於厲元朗的那份擔憂。
闞波心平氣和闡述了他的意見和想法。
開導說:“鄭書記,厲省長重視小鎮重新啟用,專門開會做了研究。我感覺,這次劇組看中小鎮是一次難得機遇,為我們免費宣傳了小鎮。”
“無論怎樣定位,隻要小鎮有了名氣,就會吸引大批年輕人前來打卡,這是一個雙贏局麵。”
鄭秉權聽得仔細,微微點頭道:“闞市長,你說的有一定道理。恕我明說,按照你的意思,一個以招納遊客為主的旅遊小鎮,卻被人為貼上‘恐怖之城’,合適嗎?”
“正如你所說,厲省長想要重新啟用小鎮,好端端一個鎮子,搞成這副鬼模樣,我們怎麼向省長、向省政府交待?”
“闞市長,不能隻顧眼前利益,斷送小鎮未來走向。我看,這件事暫時不要這樣搞,真想搞好,就按市場規律運作,不要投機取巧,更不要隨意改動省領導的意圖。”
鄭秉權的話,說得生硬,毫不留情麵。
闞波的臉色很難看。
回到自己辦公室,托著下巴,好一陣沒有緩過神來。
這時,茅蓉的催命電話打進來,打探闞波是否說服鄭秉權改變主意。
“難啊。”闞波長歎一口氣。
闞波憑直覺,鄭秉權之所以堅持不同意劇組進駐小鎮取景,還有一個深層次原因。
雖然鄭秉權未說,但從他的言談舉止中,明顯對闞波有敵意。
上次厲元朗來景區考察,闞波壯著膽子向厲元朗揭發魏雲亮以及達光集團的猥瑣勾當。
已然傳進鄭秉權耳朵裡。
他的反應很不好,認為闞波沒有事先和他商量,擅自決定將塵封十年的秘密,悉數透露給厲元朗。
搶了鄭秉權的風頭不說,還把老書記魏銘耀牽扯進去。
誰不知道厲元朗脾氣秉性,真要是惹他不爽,管你是誰,非得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可這些話,闞波隻能裝在肚子裡,不可輕易暴露他和鄭秉權之間的理念分歧。
一二把手的關係本就微妙。
一旦有意見不合的消息傳出去,首先挨板子的是鄭秉權。
他是這屆班子的班長。
有事朝他說話,理所應當。
但需要處理的人,很大程度就是二把手的闞波。
維護鄭秉權,也是維護省裡顏麵。
除非鄭秉權犯有嚴重錯誤。
所以,闞波心知肚明,官大一級壓死人,在鄭秉權麵前,他永遠屬於弱勢。
“市長,我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茅蓉試探道。
“說吧,我聽著。”
“要不然,您去省裡見一見厲省長,聽一聽他的意見。”
不用茅蓉提醒,闞波早有此意。
可他卻沒十足把握,不是厲元朗接不接受的問題,是厲元朗能否見他。
“好吧,你的建議我會考慮。”
放下電話,闞波思慮起來。
當天晚上九點左右,陳先送厲元朗回家。
之後並沒有坐厲元朗的專車回他的住處,出了省委住宅大院,穿過一條街,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千璽酒店。
千璽是一座五星級酒店,在漢林市名氣很大。
陳先坐車到了酒店門廊,在迎賓引領下,走進一間包房。
羅佳起身,笑臉盈盈迎上前來,怪嗔道:“想要請你這位大忙人吃個便飯真不容易,請了你三次,每次你都忙。”
陳先無奈的聳了聳肩,“沒法子,我身不由己。隻要領導忙,我就忙。羅佳,看你氣色不錯,想來這次國外之行大有收獲。”
等陳先坐在對麵,羅佳一邊給他倒茶水,一邊說:“收獲是有,談成了合作意向,由對方提供麵粉,供給我們生產方便麵和方便食品。”
“並且,在他們國家的銷售,全由對方負責,我們隻管供貨就是。”
“這一次,我還了解到他們的口味,及時調整了食品配方。對於吃慣麵包黃油的他們,換一種口味,關鍵價格方麵又十分親民,我看好市場前景。”
正說著話,一陣敲門聲之後,服務員擺上幾樣菜肴。
青菜為主,十分清淡。
陳先知道今晚厲元朗那邊應該沒什麼事了,端起裝有紅酒的高腳杯,說:“羅佳,祝你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借你吉言,謝謝。”
隨著兩支高腳杯輕輕碰撞,發出清脆聲音。
一股酸澀微苦的酒液,通過味蕾,緩緩滑入陳先的食道。
自從結識羅佳,陳先對這位商界女子,有著不同以往的超脫感覺。
怎麼說呢,跟羅佳在一起,說話輕鬆隨便。
每天守在厲元朗身邊,處理堆積如山的各種公務,把陳先忙得焦頭爛額。
回到住處,冷鍋冷灶,一個人難免孤獨寂寞。
妻子徐小可倒是經常和他通話,總是滔滔不絕講述她在報社陳芝麻爛穀子的瑣事。
女人喜歡八卦的本性,在徐小可身上顯露無疑。
徐小可說得眉開眼笑,意猶未儘。
陳先卻聽得耳朵起繭子,毫無興趣。
不好不聽,隻能硬著頭皮迎合徐小可。
一來二去,接聽妻子的電話,都快變成陳先的負擔了。
羅佳不同,她善解人意,知道陳先想聽什麼,喜歡聽什麼。
說話時,經常觀察陳先的表情變化。
稍微有一丁點厭煩之意,立馬變換話題。
人生難得一知己,推杯換盞話古今。
陳先覺得,羅佳就是他的知音,紅顏知己。
所以說,今晚赴宴,和羅佳暢談生意經,聊一聊人生,陳先頓感無比愜意。
人一旦放鬆,尤其喝酒時,控製不住酒量。
推杯換盞一番,很快,醒酒器裡的紅酒見了底。
羅佳征求陳先意思,要不要再喝點兒。
陳先本就不勝酒力,卻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於是乎,啟開第二瓶紅酒,半個小時後,陳先已是滿臉通紅,看人都成雙影了。
“陳哥,你沒少喝,要不然去樓上我的房間,給你沏點茶水,醒醒酒?”
“不用。”陳先搖搖晃晃站起身,揮了揮手,強撐著嘴硬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說完,剛抬腿往外走,腳下拌蒜,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嚇得羅佳趕緊過來扶他。
陳先再瘦,也是個男人。
任憑羅佳怎樣使勁,陳先紋絲不動。
“唉!”羅佳歎著氣,不由得暗自嘀咕:“這件事,恐怕難以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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