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一幕,厲元朗心急如焚,提出要到搶險救災的最前沿,實地觀察救援情況。
眾人一聽省長的要求,全都傻眼。
為何?
緊急封堵管湧失敗,堤防處已經衝出一個豁口。
隨著雨水以及上遊的洪水不斷湧入,即便指揮部采取填埋石塊等物資,仍舊難以阻擋水流衝刷。
目前,決口處仍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
可以說,現場十分危險。
就是曾經發現的一塊距離較遠的高地,也因為出現變化,不得不放棄。
所以說,最好且最安全的方法,就是通過觀看從現場傳來的救援視頻,遠程調度指導搶險救援。
這會兒,闞波壯著膽子勸說道:“省長,外麵正下著雨,搶險救援現場不安全,隨時有不確定性,您看是不是待在指揮部裡……”
說出這番話的同時,不由得瞄了一眼王若勳。
寄希望王若勳幫著勸一勸,萬一省長出意外,他可承擔不起責任。
王若勳湊近厲元朗,小聲嘀咕:“厲省長,您的心情我們都理解。可保證您的安全,也是我們大家的責任,請您三思。”
厲元朗心情迫切,今晚能否保住君流河不決堤,事關下遊的奐寧上百萬老百姓的安危。
奐寧那邊始終關注這邊的救援情況,前期已經做好準備,一旦封堵不住,立刻啟動應急預案,開始疏散轉移全市群眾。
做是做了,然而,真要到了那一步,可就是大事了。
上百萬人的轉移,不可能一蹴而就。
光是人員運輸,沒有幾個小時根本做不完。
而且,能否全都轉移走,不漏掉一戶一人,誰也不能保證。
要是出現人員失蹤或者死亡,不提追究責任問題,厲元朗的良心就過意不去。
他心裡著急啊。
由於心急,才提出親臨現場的要求。
王若勳委婉提到他個人安危,使得厲元朗冷靜下來。
安危是一方麵,他是指揮者,不是先鋒官。
各人都有各人職責。
況且,他去現場,前呼後擁的一大幫人,也給救援工作帶來額外負擔。
“去指揮部。”厲元朗發出命令。
指揮部由兩頂大帳篷組成。
裡麵擺滿各種儀器設備,工作人員來來回回穿梭忙碌。
厲元朗顧不得坐下,站著觀看大屏幕的現場救災視頻,聽取各部門彙報最新進展情況。
結合地形圖,與大家商議對策。
據水利專家介紹,裝滿石塊等物料的卡車,正源源不斷駛向決口處。
目前決口處,每小時可以投放五百方左右。
自從出現決口後,卡車一直不間斷運輸。
同時,還增加了駁船拋投的形式,以平均每小時一千五百方的進度推進。
另外,他們還緊急調來兩架直升機,通過空中投放沉箱的方法,參與封堵。
京城派來的指導小組,已經緊急調撥八萬方塊石。
總而言之,現在各方麵都在儘全力支援。
這時,那位李專家向在場眾人彙報第二道堤防的加固情況。
一線大堤決口後,加固第二道防線顯得尤為緊迫。
緊急調來的武警官兵、當地乾部和誌願者,便投入緊張的加固工作中。
開始清除堤身堤角的障礙,鋪設彩條布等作業。
各類設備車輛嚴陣以待,隨時參與救援。
現在情況是,所有力量全都投入進來。
與此同時,遠在省委的郭啟安同樣焦急萬分。
不時和厲元朗以及現場眾人商討救援方案,郭啟安當即表態:指揮部需要物資、人員、設備等等,凡是有利於搶險救災,他無條件的負責協調。
並代表省委表示,他始終是指揮部堅強後盾。
半個小時後,現場的雨變小。
隨著雨量變少,救援現場的工作進展速度加快。
一個接一個的好消息不斷傳來。
決口處封堵越來越長,到了淩晨三點鐘,已經前推進了五十多米。
距離兩邊合攏的目標也越來越近。
眼見情況稍有穩定,厲元朗在喝下一杯咖啡後,振作精神,率領有關人員趕赴搶險救災的第一線,實地觀察救援情況。
臨走前,厲元朗聽從建議,換上雨靴,穿上救生衣。
此時,裝滿石塊的卡車,一輛接一輛的沿著河堤,緩緩駛向決口處。
兩邊的駁船,在燈光照射下,正在加緊往決口處拋投石塊等物資。
天空中的兩架直升機,也在盤旋,向湍急的河流中,投放沉箱。
厲元朗一乾人等,站在距離現場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拿著望遠鏡觀察情況。
闞波等人,就現場情況,一一向厲元朗做著介紹。
放下望遠鏡,厲元朗不時向水利專家詢問,好在腦海裡有個大致輪廓,做到心知肚明。
以便為下一步救援工作,提前做足準備和計劃。
厲元朗不是水利專家,他的職責是指揮和調動現場救援力量。
方案由專家提出來,經過研判以及反複論證,由他負責拍板決定。
一晃,在救援現場忙碌了五個多小時。
厲元朗先後喝了三杯咖啡給自己提神,加之緊張心理,他是一點困意沒有。
不隻是他,其他人也都跟著忙乎,不斷有人將現場情況向指揮部反饋。
到了早上六點鐘,決口處又向前推進三十多米,兩邊合攏在即。
厲元朗提著心,稍有緩解。
人一放鬆,不免困意來襲,他打了一個哈欠。
這時,陳先送來一件外衣,好心提醒道:“領導,您從昨晚到現在沒合眼,您眯一會兒吧。”
王若勳也勸解,希望厲元朗不要硬熬,身體要緊。
“算了。”厲元朗擺了擺手,“大家都是一夜未睡,不到合攏那一刻,我就是想睡,也睡不踏實。”
“若勳,兜裡有煙沒?”
王若勳馬上翻著衣兜,掏出煙盒一瞅,歉意的聳了聳肩,“空了,全都抽完了。”
“我這有,就是煙不好……”陳先拿出一盒煙,是十幾塊錢的黃金葉。
厲元朗抽出一支,王若勳也伸出手來,半開玩笑的說:“現在甭管什麼牌子,就是抽樹葉子都成。”
陳先分彆給厲元朗和王若勳點燃,二人麵對麵的噴雲吐霧,享受尼古丁的同時,也在提著精神,不至於上下眼皮打架。
古台市委書記鄭秉權趕到指揮部的時候,天已大亮。
他昨晚一直在市委坐鎮。
和郭啟安如出一轍,市長在前線指揮調度,他負責後勤保障。
按照以往慣例,這位鄭書記應該在封堵工作接近尾聲或者完工後,前來打氣鼓勁兒。
考慮到厲元朗在場,鄭秉權提前亮相,並且還帶來早餐,慰勞大家。
一進指揮部,鄭秉權趕緊四周踅摸,看到厲元朗正坐在椅子上抽煙,三步並作兩步,一臉堆笑的過來,歉意的躬身打招呼,“厲省長,您好。”
“是秉權同誌啊。”厲元朗站起身,接受鄭秉權伸過來的雙手,搖了搖說道:“看你雙眼通紅,也是熬了一夜。”
“唉。”鄭秉權歎聲道:“君流河一線發生決口,是我們沒有把工作做好,請您批評。”
厲元朗說道:“天災在所難免,好在發現及時,還有各方麵的同誌共同努力,距離成功封堵就在眼前。”
“剛才我和郭書記通了電話,郭書記對你們古台市及時采取封堵措施的做法,給予了肯定。”
“但是,我們還不能掉以輕心,越到成功在即,越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加強河堤巡邏,各級乾部帶頭在一線值班,發現險情及時上報。”
“另外,轉移的三千多名群眾,你們要做好後勤保障,時刻關心他們的訴求,讓他們滿意。”
“是、是,我們一定遵照您的指示執行。”鄭秉權連連點頭。
看到厲元朗將半截香煙掐滅,一揮手,讓人將早餐一一端上桌子上,恭請厲元朗王若勳他們用餐。
厲元朗真有點餓了,昨晚忙乎一夜,喝了三杯咖啡,肚子裡卻是空的。
隻是看到桌子上擺放的吃食,不免蹙起劍眉,臉色陰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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