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臨鬆戴著花鏡躺在躺椅上,翻看手中文件,這是他臨睡前的日常操作,厲元朗習以為常。
“聽說你回京彙報工作,怎麼樣?維寬同誌是個什麼態度?”放下文件,摘掉花鏡,陸臨鬆緩緩看向厲元朗。
厲元朗竹筒倒豆子,將會見情況以及沽水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
陸臨鬆聽得仔細、認真。
直到厲元朗說完,他才慢條斯理說:“維寬同誌把話挑明,你們按照他的要求遵照執行就是了。維寬同誌把話說得這樣透徹,已經表明他們的決心很大,力度也是空前的。”
“不過,有句話你要切記,張安祿是張安祿,嚴誌孝是嚴誌孝,不要把他們混為一談,胡思亂想。”
“沽水問題很複雜,馮滔同誌給我打來電話,我們一起探討過。馮滔同誌在沽水任職期間,就動過查處榮達集團的念頭。”
“隻是他各種工作纏身,一直沒有找到合適機會。現在機會擺在你們麵前,要義無反顧,堅決貫徹執行上級賦予你們的任務,一查到底,絕不回頭!”
“另外,你看看這個……”陸臨鬆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
厲元朗滿腹狐疑的拿過來,認真觀看。
“看出點門道沒有?”陸臨鬆端起茶杯,笑眯眯望向厲元朗。
“廉省長又談了一個大項目。”厲元朗明白嶽父意圖,讚賞道:“他在發展經濟方麵是有眼光和建樹的。”
“嗯。”陸臨鬆意味深長地說:“你看人家有了成績,你也要加把勁,做好你的分內事。”
抿了一口水,陸臨鬆慢悠悠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回沽水?”
“小晴在德平,她關注的事情恰好和榮達集團有關,我明天就飛德平,爭取從這件事上找到突破口,儘快揭開榮達集團的蓋子。”
陸臨鬆心滿意足的說:“就這很好嘛,全力以赴調查沽水的腐敗案子,不要輸在起跑線上,你現在已經落後人家一截了,要抓緊趕上。”
翁婿說話時間不長,主要是陸臨鬆深感疲倦,往常這個時間點,他早就睡下。
隨著年齡增長,他的身體機能都在下降,各方麵包括精力都不大如前。
要麼說,人不服老真不行。
厲元朗神情沮喪的回到二樓房間,把手中的公文包往沙發上一扔,雙手抱著後腦勺,身體靠在沙發背上,眼望天棚發呆。
他算是弄清楚為何把他調進專案組,遠赴沽水參與辦案。
此時的廉明宇,在泯中搞得風生水起。
周旭傑即將退休,無欲無求,而他又在外地辦案。
那麼功勞簿上,就隻有廉明宇獨享了。
嶽父陰晦的話語暗示他,查辦沽水腐敗案,一樣能出彩,一樣會產生不可磨滅的功勳。
一念及此,厲元朗忽然變得有信心,心情也由剛才的萎靡不振轉化為意氣風發了。
三年多了,厲元朗做夢都不會想到,還有機會重返德平。
在飛機上,透過窗戶,他望著腳下這片熟悉的土地,心潮迭起,思緒萬千。
走出機場,白晴迎上前來。
很自然的挽住厲元朗的胳膊,夫妻二人旋即乘坐商務車駛離機場。
路上,厲元朗問起喬小麗的情況。
白晴失望的直搖頭,“我嘴唇都快磨破了,她仍然不肯提供任何消息。”
厲元朗麵色凝重的說:“準是有人威脅過她,她有顧忌。”
“是啊。”白晴感歎道:“我理解她。女兒那麼小,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哪個母親都不會置兒女的安危於不顧。”
“不易操之過急,慢慢來吧。”厲元朗歎息著。
車子在德平市街區轉來轉去,厲元朗扭頭望著窗外景色,目不轉睛,一言不發。
白晴則問他,“故地重遊,有何感慨?”
厲元朗有感而發,道出五個字:“變化非常大。”
的確,如今的德平,比三年之前變化的確很大。
街道寬闊了,行人臉上充滿幸福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又建設很多高樓大廈,街上各式各樣的汽車來來往往,井然有序,一派欣欣向榮。
白晴深知厲元朗對德平有感情,特意入駐嘉明酒店。
這裡地處德平新區,想當初死氣沉沉的新區,在厲元朗主政期間,大力發展,現如今已今非昔比,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生機勃勃。
尤其是本格手機生產基地落戶新區,給這裡帶來巨大商機,在生產基地附近,更是熱鬨非凡。
嘉明酒店始建於三年前,是一家集餐飲、娛樂、休閒、購物等於一體的現代化商業型酒店。
此時已進入六月初,陽光明媚,花團錦簇,綠色蔥蔥。
穿過大堂,乘坐電梯到了十五樓。
走進房間,厲元朗緩緩來到落地窗前,掐腰望著遠處風景,心情大好,忘記了煩惱,忘記了疲憊。
隻有對這座既熟悉又陌生城市的新鮮之感。
對比三年前,德平發展更快、更具活力。
白晴端來一杯茶,聽著厲元朗如數家珍的介紹周圍情況,十分入迷。
忽然響起一陣門鈴聲。
白晴去開門,聽到她問道:“你找誰?”
“請問這是厲市長的房間嗎?”
聽到有人找他,厲元朗轉身一看,指了指來人,驚問:“你是田嘉義田總吧?”
“厲市長,您還記得我?”
果不其然,來人正是田嘉義。
田嘉義老遠伸出雙手,和厲元朗使勁搖晃起來。
身邊一名年輕男子介紹,“領導,這是我們嘉明集團的田董事長。”
厲元朗哈哈大笑,“田總生意做大了,現如今都發展成集團了。”
“我能有今天,全仰仗厲市長當初的幫助。”
田嘉義絕不是客氣,想當初是厲元朗引進周宇和宇文端的上億資金,救活了嘉明公司,也讓田嘉義煥發了新的春天。
“怪不得叫嘉明酒店,我說這麼熟悉,莫不是你們集團的產業?”
“厲市長所言極是,嘉明酒店是在您調走之後不久開始興建,已有三年曆史了。”田嘉義並沒過多介紹酒店,而是誠心誠意邀請說:“厲市長,我剛剛得知您和您的夫人住在我們酒店,這是我的榮幸。我已經安排好,請您們移步總統包房休息……”
厲元朗一聽,急忙抬手阻止,“田總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這間很好,就不折騰了。”
“可是……”田嘉義還想說什麼,可見到厲元朗不容商量的口吻,以及他對厲元朗的了解,隻好作罷。
田嘉義搓了搓手客氣說:“好吧,我就不打擾您了,有事請您隨時吩咐。”雙手奉送上名片,轉身離去。
“你的人緣還不錯。”白晴調侃道。
“人就是這樣,逆境中幫他一次,他會記住一輩子。”
白晴有感而發,“德平有今天,是你傾注了心血,商人記住你,老百姓也不會忘記你的。”
“心底無私天地寬。心係百姓利益,為百姓著想,問心無愧,這才是做乾部應有的職責和擔當。”
“你累了吧?”白晴關心問,“我給你放好洗澡水,泡一泡解乏。”
“辛苦你了。”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洗澡水放好。
厲元朗正在做洗浴前的準備,門鈴再次響起。
這次是他親自開門,眼前站著一名男子,頓時讓厲元朗大感意外。
張全龍!
一想到和張全龍分彆三年之久,他老了。
儘管染了頭發,可臉上皺紋依舊掩飾不住歲月的侵蝕。
“厲副書記,彆來無恙。”
厲元朗伸出大手,緊緊握住張全龍的右手,索性還和他來了個熊抱。
張全龍沒想到厲元朗會用這種親近方式,頓時心潮起伏,深為感動。
來的路上,他想過。
如今的厲元朗已經擔任泯中省委副書記,即便他們逢年過節有電話聯係,可畢竟不如見麵。
還擔心關係有所疏遠,但厲元朗這個動作,直接打破他先前所有顧慮。
拉著張全龍的手,把他讓進沙發裡坐下。
厲元朗首先問起張全龍的工作情況。
“還可以。”張全龍如實說道:“我已經被任命為德平代市長。”
“哦!”厲元朗麵露驚喜,“全龍,你做市長了,不錯,恭喜。對了,你任市長,鄺早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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