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猜出黃仲禮的心思,索性直言挑明。
“你當時向我說的是,看見艾明高一步步滑向深淵,你是想勸他迷途知返。可我得到的消息是,你隻要求艾明高遠離霍興安,不讓他們糾纏在一起。”
“表麵上看,你這是勸說,實際你在保護霍興安,同時也在試探艾明高的忠誠度。”
“不瞞你說,艾明高我早就做好安排,以收藏古董名義接近霍興安,以便打入進去,徹查出真相。”
“黃仲禮,在若州市黨政領導中,你網絡好幾個有影響力的人,圍在你身邊,形成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你擔任若州市委副書記以來,憑借你左右逢源以及表麵上的嫉惡如仇、一身正氣,和上述幾人關係密切。在這期間,是你把連雲介紹廖友誌認識。又是你出主意,讓連雲上了廖友誌的郵輪,拍攝連雲和沐清雪不齒一幕,以此威脅連雲,使得他迫不得已背叛國家,出賣良心。”
“至於劉永強、米偉邦和田南業,他們並沒有受你蠱惑,照舊堅持原則,無論你使用什麼手段,都沒有上你的賊船,這讓你受挫。”
“無奈之下,你改變方式,不再針對上述幾人,轉而將矛頭對準了市政府方麵。”
“你先後向我揭發艾明高和鄒聖宣,他們一個是市長,一個是常務副市長,市政府排名前兩位的領導。”
“你之所以這樣做,是你企圖拉攏腐蝕他們,以便政府在對待三生教過程中,起到和市委、和我針鋒相對,產生矛盾,你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你失敗了,鄒聖宣和艾明高都沒有就範。眼見無望,你氣急敗壞,乾脆來了個檢舉揭發。利用我和鄒聖宣、艾明高不睦關係,在他們身上製造疑點,讓我將二人繩之以法,繼而安排上你們信任的人。”
“黃仲禮,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可我和省委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的假象騙不過我們。”
“我知道,你不服氣,你不認輸,認為自己偽裝得無可挑剔、完美無缺,不可能成為階下囚。”
“可我要正告你,邪不壓正。正義屬於國家,屬於人民,永遠站在國家和人民得一邊!”
最後這句話,厲元朗聲如洪鐘,義正詞嚴。
黃仲禮無言以對,羞愧難當。
他自以為的聰明,卻被厲元朗批得體無完膚。
因為在與厲元朗的較量中,他不過是小兒科,根本不是人家對手。
自己謀劃好的一切,每前進一步,厲元朗都有多種方法迎刃而解,見招拆招。可悲的是,他卻沒發覺,還以為天衣無縫。
他輸了,徹底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由於優盤破解成功,相關內容逐一浮出水麵。
沐清雪長相漂亮,又精通琴棋。
黃仲禮指使霍興安,將其騙到新爾泰郵輪,迷暈後送到鄧孝豐床上,供其玩樂。
並且運用卑鄙手段,讓沐清雪染上毒癮,借以成為他們的玩物。
還通過威逼恐嚇手段,多次逼迫沐清雪陪客。在雙重折磨下,沐清雪的精神意誌徹底垮掉,才出現瘋瘋癲癲的不正常狀態。
在鄭海欣團隊悉心治療下,沐清雪狀態稍有好轉,斷斷續續供述出黃仲禮等人對其非人折磨。
沐清雪病情有了起色,鄭海欣突然不辭而彆,隻留下一名助手負責後續治療。
厲元朗試著聯係她,手機一直關機。
看起來,鄭海欣對厲元朗的誤解,一時半會解不開了。
這裡麵還要提一提新爾泰郵輪。
這艘郵輪完全按照五星級酒店打造,廖友誌多次邀請黃仲禮、霍興安,包括出事的肖開峰、王小江、方品凱、連雲、田魯軍等人上船遊玩。
郵輪一旦駛入公海,這些人就在船上賭博玩樂。
廖友誌早就在相應房間安裝好攝像頭,全方位記錄這些看似清正廉明的官員,背地裡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嘴臉。
之所以弄這些,廖友誌留下證據,以便為今後討價還價留有後路。
不成想,他自認為無懈可擊的三重密碼保護的優盤,卻讓吳迪等人破解。
秘密變成了犯罪證據,原本的利刃卻成為罪加一等。
這讓他始料未及。
若州經過一夜迅疾行動,所有涉案人員悉數落網。
消息傳開,震驚之餘,迎來拍手稱快。
誰都想不到,會有如此多的官員涉及其中,這在若州乃至泯中省曆史上,實屬罕見、絕無僅有。
特彆還牽扯出鄧孝豐,京中高層為之震動。
辦公廳通知,要求周旭傑和厲元朗到京城,進行全方位彙報。
周旭傑作為泯中省委書記,第一責任人,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必須要說清楚。
而厲元朗,更是整件事的執行人,他更是責無旁貸。
出發前,周旭傑和厲元朗進行了一次徹夜長談。
沒有虛頭八腦,談話很直接。
周旭傑感歎道:“牽扯出鄧孝豐,出乎我們所有人意料,也給首長們出了一道難題。”
“宣澤同誌采取回避態度,並且表示,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彆說是鄧孝豐了,就是他的妻兒老小出問題,他照樣六親不認。”
“可以我多年經驗判斷,這件事絕非簡單。宣澤同誌才上來沒多久,親屬中出現這種事,勢必會對他造成不良影響。”
“我估計,上麵肯定會考慮到這一點,不管怎麼說,保護宣澤同誌名聲,也是維護集體威信。所以我認為,息事寧人的可能性很大。”
周旭傑的想法,和厲元朗不謀而合。
臨走之前,白晴給他打過電話,嶽父要他一到京城立刻回家。
顯然,在彙報之前,嶽父有很重要的話交代給他。
不同以往,這次任務艱巨,事關厲元朗的前途,不可掉以輕心。
這是厲元朗近一個月來,第二次飛抵京城。
在泯中省駐京辦安頓下來,厲元朗向周旭傑請假後,坐車直奔西山嶽父家中。
白晴在門口迎接他。
得知厲元朗再次進京的消息,白晴和上次一樣,先於厲元朗飛過來。
“你快去,爸爸等你都等著急了。”一聽妻子催促,厲元朗預感到緊急,大步流星走向陸臨鬆的書房。
進來時,陸臨鬆正在接聽電話,眼神示意厲元朗坐著等候。
隻聽陸臨鬆語氣平靜的說:“順強同誌,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們不是孫猴子火眼金睛,更不是肚子裡的蛔蟲,能看穿彆人想的是什麼。”
“黃仲禮自絕於黨,自絕於人民,是他執迷不悟,與你何乾!我們一路走下來,難免出現用錯人的情況,我陸臨鬆認可的乾部,難道都經得起考驗嗎?我都不敢打保票。”
“況且,勁峰同誌和我說過,你是一位受人尊敬和愛戴的好同誌,等於說在黃仲禮的事情上,是給你定了性的。”
“順強同誌,你不要自責,也不要糾結,你工作幾十年,你的黨性、你正氣凜然和堅持真理的精神有目共睹。我陸臨鬆理解你,勁峰同誌也理解你,所有同誌都理解你。”
不知道袁順強說了什麼,反正陸臨鬆掛斷電話之後,深深歎了一口長氣,喃喃說道:“順強這次真的追悔莫及,是他向你推薦的黃仲禮,他覺得,對不起黨和國家,更對不起你。”
“爸爸……”厲元朗剛想接話,陸臨鬆抬了抬手,悵然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沒用的。順強這一輩子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個性要強,自尊心更強。”
“本來應該無憂無慮吧安度晚年,可一招不慎,讓自己一生的清白抹上一塊黑色印記,讓他很難走出陰影。”
話鋒一轉,陸臨鬆看向厲元朗,“不說他了,我要認認真真的說一說你。”
隨即,他坐在椅子上,神情嚴肅,麵色凝重。
“這次你和周旭傑要向班子成員做說明,你想了好嗎?打算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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