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臨鬆思慮片刻,長歎道:“這事你們定吧,我隻是提了個建議。”
相比較於其他參加此次大會的代表,厲元朗並未急於返回藍橋,留在京城的主要原因,是京城組織部門召見他。
按照約定時間,坐上組織部辦公廳派來的專車,駛入這個主管乾部的最高部門。
剛坐下,隻見廉明宇在一名工作人員陪同下,信步進來。
厲元朗起身打招呼,廉明宇和他握了握手,問道:“元朗同誌,休息可好?”
“很好。”
重新落座,辦公廳的趙廳長進來,二人起身,分彆和趙廳長握手問好。
趙廳長點了點頭,告知他們,一會兒,組織部長鄭元會將親自接見他們。
並就會見細節做了提示。
鄭元會身為局委,卻不喜歡彆人稱呼他“首長”或者“鄭局委”,要叫他“部長”。
這一點倒出乎厲元朗所料。
做領導的,都喜歡稱呼其官職最大的一個。
鄭元會卻反其道行之,中意最小的那個。
叮囑完,趙廳長看時間差不多了,聯係鄭元會的秘書,了解到鄭部長有時間。
於是,帶領廉明宇和厲元朗坐電梯下樓,穿過一條狹長的走廊,進入後院那棟三層的灰色建築。
有趙廳長引路,省去不少繁瑣的安檢過程。
隻是在進入鄭元會辦公室之前,對每個人進行了一遍全身檢查掃描。
畢竟是局委,需要嚴格的安保措施。
趙廳長他們在外麵會客室裡等了一會兒,直到鄭元會的秘書進去通報之後,方才進入他的辦公室。
鄭元會的辦公室麵積很大,卻不奢華。
他在一份文件上簽了字,交給秘書處理,這才起身,和廉明宇、厲元朗紛紛握手。
鄭元會不到六十,中等個頭,略微偏瘦。
趙廳長的使命結束,跟隨秘書雙雙退出。
“明宇同誌、元朗同誌,你們坐。”
厲元朗和廉明宇站著,直到鄭元會端坐在沙發上,兩人才在其對麵坐下。
“我受委托,和你們談一談工作安排。”鄭元會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經研究決定,廉明宇同誌擔任泯中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省府黨組書記、代省長。厲元朗同誌任泯中省委常委、若州市委書記。”
宣讀完任命決定後,鄭元會語速放緩,態度和藹的問道:“關於對你們的新工作安排,你們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出來,我將向上級反映,儘量滿足。”
廉明宇首先開口表態,“我服從組織決定,沒有意見。”
這是最冠冕堂皇的說辭,鄭元會點頭,並看向厲元朗,“你呢?”
厲元朗腰板往上挺了一挺,稍作遲疑,鄭重其事的發表他的態度,“部長,感謝組織對我的信任,我堅決服從組織決定。隻是我有個請求,在特殊情況下,可否賦予我先執行後上報的權限,請部長和組織予以考慮。”
鄭元會聞聽,身體往後靠了靠,平和的笑著說:“你是要先斬後奏,這個要求無需上報,我就可以回答你。就像我剛才提到的那樣,此番去泯中省上任,你們是肩負重要使命的。”
“泯中的情況複雜多變,要時刻保持警惕,要以正治亂,以恒治腐。正如勁峰同誌在大會上的講話那樣,腐敗是危害國家和社會的最大毒瘤,反腐鬥爭一刻不能鬆懈。堅持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持續推進,以零容忍的態度對待腐敗分子,絕不姑息。”
“所以,針對泯中和若州,我們的決心是堅定的,是不可動搖的。請你們記住,我們永遠是你們堅強的後盾。”
“你們衝鋒在前,我們會為你們遮雨打傘,保護你們、支持你們!隻要徹底改變泯中省的亂象,將腐敗分子和犯罪分子繩之以法,還泯中一個公平正義的純淨環境,任何條件都可以提,我們會儘最大努力滿足。”
“元朗同誌,你還有什麼要求,一並提出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埋藏在厲元朗內心深處的顧慮,撥雲見日,豁然開闊。
他直言正色的說:“有您和國家的信任,我定當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好!”鄭元會滿意回應道:“好一個勇往直前!把你們派到泯中工作,我們是經過再三權衡,深思熟慮的,我們相信,你們一定會不辱使命,向黨和人民交出一份滿意答卷。”
談話過程不長,也就二十來分鐘。
鄭元會工作繁忙,能夠擠出這些時間已屬不易。
趙廳長將厲元朗廉明宇送到樓下門口,揮手道彆。
坐在紅旗車裡,駛出沒多遠,厲元朗就收到廉明宇發來的信息。告訴司機在前麵合適位置把他放下,打車來到那個不具名的院子。
時值秋日,秋高氣爽,院中景色同樣迷人。
這一次,廉明宇在假山中的涼亭裡,擺上香茗和幾樣水果點心,望著假山噴泉,他興致盎然的說道:“一晃,我們又要在一起工作了。和在懷城時,相隔有四五年了吧。”
厲元朗悵然,“差不多。和那時候相比,我們重任在肩。明宇,請允許我私下這麼稱呼你。”
“沒關係,名字就是讓人叫的,你說吧。”廉明宇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這麼叫也沒關係,反正任命還沒正式下達。
“其實,那次你和我說起去若州的事,我心裡很糾結。你是知道我的,我經曆過幾次生死,死都不怕,何足懼哉?”
“我糾結的原因在於,治理若州的亂象,上麵對我們的支持力度到底有多大。”
“今天,我從鄭部長那裡得到肯定答案,我懸著的這顆心終於放下,心裡也有了底氣。”
“若州靠著三麵環海的自然優勢,經濟發展速度驚人,造就出一批實力強勁的時代巨匠。”
“同時,繁華背後,藏汙納垢現象非常嚴重。地方黑惡勢力猖獗,胡作非為,倒行逆施,官商勾結,沆瀣一氣。已經危及到治城理政的根本,不除,不足以安撫民心。”
“看了你給我的材料,我十分震驚。說實話,這是我從政近二十年來,遇到最大的挑戰。”
“不過,有京城的支持,有你和省委、省府的援手,我相信,排艱克難,一定成功!”
“我現在完全明白,你給我手勢的意義了。你是在鼓勵我,也在鞭策我,勝利終將屬於我們,屬於正義,屬於廣大人民群眾!”
廉明宇聽完厲元朗由衷而又激動的表態後,誌得意滿,主動過來伸出右手,“元朗,我要和你好好握一握手,願我們在泯中攜手乾出一番大事業!”
“有你在若州,我很放心。就如我之前說的那樣,你有經驗,有堅強的毅力,在省委,我們可以合作,在若州,我將給予你全力支持。”
“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北江?”
厲元朗便說:“已經訂好明天的機票,回去後,我會儘快做好交接準備。明宇,期待我們在泯川市見麵。”
“一言為定。”
厲元朗使勁搖動手臂,露出堅毅目光,“好,一言為定。”
早在來的路上,厲元朗就已猜到,廉明宇此次將他叫來,就是要了解他的態度,要給廉明宇吃下一顆定心丸。
至於為什麼沒有具體談論泯中事情,在於二人對泯中的了解還處於紙上談兵的階段。
誰都沒去過泯中,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相信,等到他們到任之後,會有這樣的機會。
次日中午,厲元朗乘坐的航班準時到達克齊市機場。
厲元朗跟隨客流走向出口。
一路上,不時觀看這座他往返多次的機場。
可以說,這裡的每一件東西,都能勾起他滿滿的眷戀。
隻可惜就要成為過眼雲煙,至於何時再能見到,就不知猴年馬月了。
帶著傷感和留戀,到了出口,無意中抬頭一看,大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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