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書記,”李超低沉地說:“經過市局近百名乾警十個小時的拉網式搜尋,已經找到大部分人骨,全部送去化驗,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同一個人。”
“法醫進一步確認,死者年齡確定在二十三點五歲,女性,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死亡時間在一年零三個月至一年半,尚未找到死者死因。”
“另外,市局刑警支隊調查全市在這個時間段內失蹤的女性人員,縮小到五名,符合條件的隻有三人,正在逐一核實。”
厲元朗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什麼,抬手示意方炎拿來那封舉報信,仔細看了看說:“李副市長,我這裡有一封舉報美嘉大酒店的信件,你有時間過來一趟,我們詳細談一談。”
李超一聽不禁愣住,“厲書記,這麼晚了,你還在辦公室?”
厲元朗看了看景伯瀟和高明化,“加班的不僅有我,還有景副書記和明化書記,我們都很關心這件事。”
“原來是這樣。”李超明白厲元朗的意思,馬上說道:“我這就趕去,我們見麵說。”
掛斷手機,厲元朗指了指舉報信,“李超那邊已經搜尋到死者大部分遺骨,是個年輕女性。”
“這封信裡,提到上城區交通局局長葛啟苗,在美嘉大酒店一次找了五個女子吸食毒品,其中一個叫歡歡的女人,因為吸食過量昏迷。”
“我看了舉報信的時間,是去年的。我有種預感,這名死者會不會是美嘉大酒店的小姐?”
景伯瀟微微頷首,“書記分析的有道理。美嘉大酒店這類女人,通常都是從外地招來,一旦出現意外或者失蹤,肯定不會報案,生怕惹禍上身。”
高明化同意道:“我認為可能性很大。隻是我有個疑問,若要從美嘉大酒店入手調查,難度很大。主要是他們做事隱秘,我們沒有掌握足夠證據的前提下貿然出手,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會招致人為阻礙。”
厲元朗清楚高明化的擔憂,看起來,這件事很棘手,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錢品正最近一段時間可謂順風順水,十分得意。
這不,剛剛在他的私人會所宴請完市長樊俊和市政府秘書長馬鵬飛,回到居住的彆墅裡,優哉遊哉的回想著和樊俊聊得不亦說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天下就沒有不偷腥的貓!
滴鈴鈴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錢品正的大腦還被酒精侵蝕著,反應不太敏捷,不由自主的拿起話機“喂”了一聲。
不對?不是座機來電。
側耳一聽,是書櫃那邊有聲音在響。
猛然想起來,連忙起身找到《水滸傳》那本書,展開掏出隱藏在裡麵的老款諾基亞手機,接聽起來。
這和已經死去的黃元龍如出一轍,曾經的對手卻有著相同習慣,真是世事無常。
裡麵傳來一個深沉聲音,“市局已經找到死者遺骨,正在核實身份。錢品正,我擔心李超會以此為突破口,把手伸向美嘉大酒店,你要有所防範。”
錢品正不以為然地說:“請您放心,我已經要求郝常亮,最近一個時期小心提防,暫時關閉賭場和洗浴,不給警方以可乘之機。”
然而對方卻冷聲質問,“彆掉以輕心,賭場洗浴那邊到底關沒關,你最好親眼去看一看。郝常亮這個人見錢眼開,嘴上答應和執沒執行是兩碼事。”
“本來就是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滿盤皆輸。我警告你,萬一你那邊出了事,讓人家抓住把柄,你自己兜著。”
“還有,這個電話你要小心保存,切不可被第三個人知道。黃元龍也有一部這樣手機,雖說十幾年前辦理,警方正在通過有關途經獲取他幕後最大那個保護傘的信息。”
“我擔心他們彆再調查這事的時候,把我們牽連進去。我看,不行的話,乾脆銷毀這個通話渠道,轉而用其他方式聯係。”
隨即,對方掛斷。
這一次,錢品正收到兩條重要訊息。
一個是,取消老款手機通話方式。
這倒沒什麼,換一個隱秘性更強的,大家都安全。
關鍵是第二個,聽對方口氣,美嘉大酒店的秘密賭場和洗浴中心似乎沒有關掉,還在運營。
氣憤之餘,錢品正卻心有餘悸。
顯然,他所仰仗之人,在美嘉大酒店或者郝常亮身邊安插內線,要不然怎會知曉這些?
人啊,真是深不可測,什麼時候都要多長一個心眼。
錢品正本想給郝常亮打電話詢問,手抓話筒的時候猶豫了。
不行!
當即叫來助手陳默,“找一輛普通的車,我們去美嘉。”錢品正吩咐道。
之所以沒有乘坐自己那輛勞斯萊斯,太招搖,換一輛不起眼的車,在此種時刻,低調不會引起注意。
陳默親自開著一輛尼桑,緩緩駛出彆墅。
而在相距幾十米遠的暗處,停在路邊的一輛麵包車裡,有人對著車子連續拍照……
今晚,在美嘉大酒店地下二層的一間豪華辦公室裡,郝常亮打開一麵牆之大的電視屏幕,饒有興致觀看從賭場和洗浴中心傳來的實時畫麵。
他感興趣的有兩個,一是賭場裡熱火朝天的官員,千奇百怪的賭徒心態。
還有一個,同樣熱火朝天。
就是那些人在床上聲嘶力竭的各種發泄。
平日裡衣冠楚楚,坐在賭桌上,照樣緊張得直冒冷汗。
郝常亮把這些歸結為欣賞。
坐在老板椅上蹺起二郎腿,抽著名貴雪茄,喝著進口紅酒,再看大屏幕上眼花繚亂的內容,那感覺,絕對人間仙境。
正在興意濃濃之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郝常亮氣得騰地站起來,是哪個王八蛋敢打擾他。
手下人都知道,有急事也要敲門,這是基本禮貌。
可當他看到來人怒氣衝衝的模樣,嚇得臉都白了。
錢品正冷冷盯著他,眼神冒火,似乎要吃人。
“錢、錢董……”
錢品正摘掉價值幾十萬的名表,遞給身邊的陳默,隨後抬起右手,對準郝常亮的胖臉左右開弓。
啪啪啪!
接連打了六七記耳光,都把右手打疼了。
郝常亮頓感眼冒金星,左右臉頰火辣辣的疼。
從沒見錢品正對他發這麼大的火,郝常亮捂著臉,大氣不喘一下,躬著身子都不敢正視錢品正。
“郝常亮,我要你關閉賭場洗浴,你拿我的話當成耳旁風是不是!”錢品正越說越氣,抬腿使勁踹了一腳郝常亮,直接把他踹翻在地。
“錢董,我錯了……”郝常亮首先認錯,並且辯解說:“我是想關來著,可我們那些老主顧不答應。您隻知道的,他們各個身份不凡,我得罪不起。”
“放屁!”錢品正氣惱吼道:“他們是你爹啊,不玩也少不了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
“況且,牛峰山發現的那具女屍,對我們極其不利,萬一有個閃失給他們抓到把柄,就是滅頂之災。”
“你是掙錢不要命,還敢擅做主張偷著開,我……”錢品正抓起桌上的煙灰缸,就想砸向郝常亮。
郝常亮本能的抬起胳膊護在頭上,卻聽到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有人給錢品正打電話。
他隻好放下煙灰缸,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指了指癱坐在地的郝常亮發狠道:“等我回來找你算賬。”
接聽之後邊往外走邊說:“你好,我是品正……”
陳默沒有急於跟出去,董事長接電話,他不能跟太緊,會讓錢品正反感。
趁這機會,走過來攙起郝常亮,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啊!”郝常亮一怔,“還有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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