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天河一行很快離開陸宅。
三位醫學專家隻留一人時刻觀察陸臨鬆身體情況。
除夕下午,一家人本該聚在一起,好好吃一頓團圓飯的。
因為臨時變動,陸臨鬆需要休息,沒有出現在餐桌上。原本熱鬨祥和的氣氛變得死氣沉沉,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擔憂和沉重。
一餐年夜飯,前後不到半個小時匆匆結束。
白晴是唯一獲準進出陸臨鬆房間的人。
撂下碗筷,又去看望爸爸了。
此時的厲元朗,站在院子當中,呼吸著楚中冬夜的空氣,緩解內心的鬱結和沉悶。
他雙手插兜,眼神不住瞅著嶽父房間的方向。
根據他判斷,明天嶽父就要啟程,幾個月甚至一年半載都見不到麵,臨行前肯定要對他有一番說教或者提醒。
都做好隨時召喚的準備,就等一聲令下了。
然而,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卻沒有收到指令,這讓厲元朗忐忑不安。
不光是嶽父,妻子一直沒露麵。
怎麼說,夫妻分彆,總得有個說話的機會不是?
即便陪著穀雨、清清和厲玄玩,厲元朗卻總是心不在焉。
終於,在晚上將近九點的時候,白晴一臉疲憊走進來。
看了一眼孩子們,轉身離開。
厲元朗急忙跟了上去。
一走進他們的房間,白晴脫掉外衣,灌進沙發裡,疲乏的說道:“我累了,今晚我們分開睡吧。”
“什麼!”厲元朗吃驚道。
“我先去洗澡,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你到隔壁睡,彼此互不影響。”
厲元朗馬上醒悟過來,坐過來一把摟住白晴肩頭低聲說:“不打擾,我們什麼都不做,就這麼摟著你,睡覺踏實。”
“老公,我沒和你開玩笑,真的,我們今晚不能睡在一起,你要理解。”白晴一本正經的說道。
“為什麼啊?”厲元朗蒙了,這是哪兒跟哪兒。
白晴一扭身體掙脫開,仍舊以正式的口吻說:“你不要問了,爸爸不會見你,他也需要休息養足精神,今後你要照顧好自己。”
然後大步走向浴室,厲元朗本來跟著的,卻被白晴使勁的關門動靜,給擋了回來。
妻子的怪異行為,更令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懷揣著共度春節的美好心情,卻被一係列的怪事攪得心神不寧。
彆人舉家歡慶,厲元朗卻孤枕難眠。
次日一大早,厲元朗起床一看,院子裡開始忙碌起來。
工作人員做著出發準備,白晴和吳秘書說著話,不時指向厲元朗的房間,似乎交代著什麼。
他趕緊洗漱完畢,穿好衣服出來打算和妻子做告彆。
不成想,吳秘書迎上前來,微笑說:“厲書記,您就不要送了,我們馬上出發。祝您工作順利,期待我們再次見麵的這一天。”
看著吳秘書伸出來的右手,厲元朗和他握了握,目送這些人紛紛上車離去。
由始至終,厲元朗沒看見陸臨鬆,也沒見到妻子和他說告彆的話語。
甚至陸霜陸濤他們也不見蹤影。
原本熱鬨的陸宅,瞬間變得冷冷清清,隻有留下來的個彆工作人員還在忙著。
一問才知道,陸家其他人昨天夜裡,就被安排離開楚中,返回京城了。
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厲元朗想不通,隻好開車前往水慶章那裡,通過他幫助自己分析。
眼見穀雨跟回來,水慶章十分高興。
與厲元朗說話時,提到昨天晚上是和鄭立一起守歲,水慶章喜悅神色難以言表。
聽完厲元朗的疑惑,水慶章抽著煙鬥,煙霧騰騰中一直凝眉沉思,好一會兒竟然匪夷所思的問:“你和鄭家女子聯係過了嗎?”
厲元朗恍然想起,忙說:“昨天的事情太多,沒來得及。”
“現在聯係也不晚。”水慶章於是說:“今天是大年初一,這樣吧,你和她通話,明天到我這裡,我們一起吃個飯,聊一聊。”
“可以,我說的那件事,您覺得是什麼原因?”厲元朗追問道。
“先打電話,這事信息量太大,容我仔細思考再說。”
無奈,厲元朗隻好找出鄭重的手機號。
之前,他存過鄭海欣的號碼,隻是在她消失以後,手機號成了空號。
厲元朗知道,鄭海欣肯定換了號碼。
縱然再次見到她,鄭海欣也不會給他。
鄭重接聽很快,一如既往的大咧咧口氣,“厲書記,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打來電話。”
“我想找你小姑。”
鄭重“哦”了一聲,應該去叫人了。
不久,手機那側傳來一個聲音,卻還是鄭重,“厲書記,小姑暫時不接你的電話,我看她有心事,你若方便的話,能否來我這裡一趟,開導開導小姑。”
一聽鄭重這麼說,厲元朗聯想到水慶章一次又一次的提出要見鄭海欣,他猛然間反應過來為什麼了。
怪不得呢?
他知道,鄭海欣是一個心思極重的女人,非常有主見。
難道說……
來不及多想,和水慶章打了聲招呼,厲元朗按照鄭重發來的定位,驅車直奔目的地。
春節期間,楚中市道路暢通,沒用多長時間,厲元朗便趕到那一片彆墅區。
這裡景色秀美,即使冬天,卻難以掩蓋住青山綠水的怡靜。
有錢人都願意遠離大都市的喧囂,喜歡安靜,喜歡呼吸大自然純淨的空氣。
經過大門後,車子穿梭在筆直寬闊的柏油路麵上,沒多遠,便看見身穿一件米黃色羽絨服的鄭重向他招手。
停好車,握手拜年。
走進彆墅,鄭海洋笑嗬嗬迎上來,又是一陣寒暄問候,並把鄭家其他人一一介紹給厲元朗認識。
隨後,鄭海洋指著樓上說:“去吧元朗,海欣一直悶悶不樂,問她也不說,看來隻有你能開解她的心事了。”
“好。”厲元朗向大家夥兒點了一下頭,順著樓梯走到二樓最東側的一個房間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裡麵傳來鄭海欣的聲音,“門沒鎖,你進來吧。”
鄭海欣站在窗前,留給厲元朗一個孤獨落寞的背影。
直到厲元朗走進來,鄭海欣才徐徐轉過身來,充足陽光下,愁眉不展的臉上,還殘存著傷感。
“你來了,坐吧。”
厲元朗坐下後,鄭海欣主動問:“是給我下最後通牒的嗎?”
“沒有。”厲元朗搖頭否定,“其實我早該想到,鄭立此番見他外公,你應該就有這方麵的心理準備了。”
鄭海欣苦笑道:“我預料到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但沒想到這麼快。”
“前番白晴給我打電話,提出讓我帶鄭立見水慶章,我就知道,我恐怕不能領鄭立回去了。”
厲元朗眉頭一皺,驚問:“白晴都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
厲元朗不信,一再追問下,鄭海欣方才道出原因。
“白晴的意思是說,水慶章這個人畢竟有多年的從政經驗,能夠幫你出謀劃策,指點迷津,你不能缺少他的幫助。”
“水慶章上了年紀,有執著的家庭觀念,穀雨和鄭立是他最大的希望,也是他幫你的理由。”
“白晴還說,今後可能有段時間她不能幫到你,有水慶章在,是對你最好的輔佐。我當時就明白了,她這是為了你好。”
“鄭立不是我親生兒子,他的身世我沒有隱瞞過。血緣這東西很奇妙,彆看鄭立和水慶章接觸少,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喜歡上他的外公。”
“至於我……”鄭海欣幽怨的長歎一聲,“我的任務已經結束,是該交接了。”
鄭海欣的一席話,令厲元朗大為吃驚。
不僅僅是鄭海欣猜到這次楚中之行,是她和鄭立分開,更為主要的是,她透露出來一條驚詫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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