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卿柔她、她被我爸爸訓斥了,沒收了手機,半個月之內不讓她出門。”
什麼!
厲元朗大吃一驚,怎麼會是這樣?
“王鬆,你父親為什麼這麼嚴厲對待卿柔?”
“不知道。”王鬆頭搖成撥浪鼓,一副無可奈何之相。
厲元朗相信王鬆不會撒謊,也不會隱瞞。
他本來就對官麵上的事情不感興趣,搞學術研究的人都這樣,喜歡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大哥,我今天是背著爸爸偷偷來見你的,我現在得趕緊回去,省著被爸爸發現,我也出不來了。”
“好。”厲元朗點了點頭,送王鬆到門口的時候,不甘心的追問一句:“卿柔有沒有給我帶話?”
王鬆苦笑,“我都好幾天沒看見她了。”
厲元朗拍了拍王鬆肩頭,眼見他消失在視線之中,仍舊沒有急於返回房間。
怪不得妹妹好幾天沒有消息,敢情被王銘宏關了禁閉。
為什麼這樣?
肯定跟自己央求的事情有關。
可厲元朗想不明白,王銘宏為何如此大的反應?
想來對兒媳下此懲罰,準是妹妹觸碰逆鱗。
到底是什麼逆鱗,厲元朗腦袋大了三圈,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天色將晚,厲元朗洗了一把臉收拾停當,分彆給沈放和張偉取得聯係。
沈放工作忙,吃晚飯沒時間。
倒是張偉能抽出空,所以厲元朗決定,晚上請張偉吃飯。
飯局過後,再與沈放喝茶。
幾年未見,張偉人胖了一圈兒,油光滿麵,唯一不變的是他爽朗的性格。
和厲元朗握手寒暄,二人步入酒桌。
厲元朗定的這家烤鴨店是百年老店,平常顧客絡繹不絕。
由於臨近春節,遊客和外地人減少,店裡客人不多。
因為有私房話要談,厲元朗挑了一個雅間。
坐穩後,張偉掏出香煙,厲元朗擺了擺手,“我戒了。”
“戒煙好,哪像我,戒了好幾次,可每次複吸,煙量反而越來越大。”
厲元朗喝了一口茶水,理解道:“像你這樣的記者,經常趕稿子,沒有這玩意提神,就沒靈感。”
“知我者厲書記也。”張偉噴了一口煙霧。
這時候,點的菜品一一端上桌子,厲元朗提議喝白酒,張偉沒有拒絕。
一杯酒下肚,厲元朗步入正題,提到張偉在公民日報那篇評論員文章的由來。
“我是接到報社任務,經過兩天趕稿潤色,才弄出那片文章的。”張偉收起笑容,正色說:“不久前,一位很知名的學者提了三件事。”
“第一個說,領導乾部的孩子都去做金融了。不願意當工人,當教師,當科學家,更不願意當官,全都紮到金融領域,這種現象需要注意,也應該深思。”
“第二件事,他指出我們經濟構成的主體,提到上市公司的組成等弊端。”
“還有第三個,他提出我們金融領域的公平正義問題。總而言之,他的這番話已經引起上麵注意,我的這篇文章就是起到一個拋磚引玉的作用。”
“厲書記,你是知道的,我們公民日報是喉舌,我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反映出來的東西,有很大的警示作用。”
“這篇文章一經出現,其實也在告誡一些人,要引起重視。如果誰在這個時候還不知收手的話,後果會很嚴重。”
厲元朗沉思不語。
他忽然明白沈放那句“白晴有麻煩了”的精髓。
正如張偉所說,公民日報是喉舌,他代表的就是上麵的懿旨。
其實和白晴結婚以來,厲元朗對於白晴所做生意很少過問。
不可否認一點,白晴很有錢,幾個億的花銷,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些年來,厲元朗花的都是自己工資,白晴也不怎麼給他錢。
厲元朗之所以清廉,一個是他對物質沒有追求,最主要的是他不缺錢花。
相比較某些貪官,厲元朗有天然優勢。
但是,從張偉的口中,他也感覺到一絲隱憂。
之前他勸說過白晴,讓她放棄生意,專心陪伴嶽父和照顧家庭子女。
白晴也答應了。
現在看來,不是他想得那麼簡單。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張偉突然接到社裡電話,臨時有事隻好提前結束。
坐在雅間裡,厲元朗聯係了沈放。
商定半個小時後,在沈放指定的一家茶樓見麵。
結果厲元朗足足等了他近一個小時,沈放才出現。
一進來,抓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儘,連連抱歉,“讓你久等了,事情太多,一時半會兒拔不出來腿。”
厲元朗給他的茶杯斟滿,平和說道:“沒關係,知道你忙。”
沈放又一口喝乾,擦了擦嘴說:“時間有限,我長話短說了。”
“據我掌握,白晴至少和十五家上市公司有聯係,在所有領導子女中,她能排進前十。”
“元朗,這可不是富豪排行榜,不是顯擺誰有錢誰光榮。你來之前已經見過公民日報的張偉了,想必清楚上麵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他們不是看到你掙多少錢,而是看你對金融領域的破壞性有多大。”
“因此我想奉勸你,好好和你妻子說一說,該舍棄的就要舍棄掉。不為彆的,你現在是政府官員,你妻子卻利用其特殊身份做生意,這樣對你也是極為不利的。”
“還有,就目前而言,我感覺這次是下定決心,到了非整治不可的地步。你想想,這件事該有多麼的嚴重。”
聽沈放掏心肺腑之言,厲元朗眉頭迅速擰成一個疙瘩。
好一陣子,他端起茶杯敬給沈放,“沈局長,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該怎樣做了。”
“嚴重”一詞,張偉說過,沈放又提到,足以說明應該引起厲元朗的重視了。
這一夜,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臘月二十九趕到楚中市的時候,小蘭接機,第一眼就看出厲元朗沒有休息好。
“換地方的緣故。”厲元朗敷衍著,並讓小蘭先送他去水慶章居住的彆墅。
小蘭沒有多問,將車直接開到水慶章那裡。
厲元朗先去看了兒子穀雨,詢問他的學習情況。
爺倆說話期間,水慶章背手緩緩走進來,問道:“什麼時候到的?”
“到了有一會兒。”厲元朗摸了摸穀雨的頭,囑咐他乖乖學習,這才跟隨水慶章走進書房。
水慶章每天生活很有規律。
早起在院子打打太極拳,上午就在書房裡練一練毛筆字,修身養性。
午飯過後睡一覺,監管穀雨學習,和他說一說話。
一日三餐無憂無慮,水慶章臉色紅潤,精神頭也不錯,最主要的是,他還胖了幾斤,身體也不佝僂,逐漸變得挺拔起來。
“坐吧。”一進來,水慶章指了指躺椅對麵的沙發,自己則坐在躺椅上。
“你這麼急著見我,在京城遇到什麼急事?”沒有穀紅岩管著,水慶章又拿起煙鬥,裝上煙絲,厲元朗拿過桌上打火機給他點燃。
關掉打火機,厲元朗重返原位,將和張偉、沈放說話的大致情況,以及妹妹被王銘宏禁閉起來,全部告訴給水慶章聽。
他吧嗒的吸著煙鬥,深度思考半天,徐徐說道:“你說的是兩個事情,其實應該歸納為一個,就是陸家的困境比我想象得嚴重多了。”
厲元朗深有同感,“是啊,看似不相關,實際劍指的都和陸家的人有關係。”
“隻是,我一直搞不明白,王銘宏為什麼對我妹妹這麼嚴厲?”
誰知水慶章凝眉片刻,竟然一拍腦門,驚呼道:“不會吧,難道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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