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繼續苦口婆心的說:“老婆,你政治敏銳度這麼強,不用我深說你一定明白,這裡麵水太深,能不摻和就不摻和。”
“你是我最親近的人,聽我的話,放棄吧,我不會害你的。”
白晴頓時愣了神,腦子快速運轉,驚得倒吸一口寒氣。
結束和厲元朗的通話之後,她抱著胳膊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終於下定決心,來到樓下陸臨鬆的書房,敲門走了進去。
正在翻看整理好的回憶錄,看見女兒心事重重的樣子,陸臨鬆摘掉眼鏡,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爸,我恐怕給你惹麻煩了。”
陸臨鬆不疾不徐,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坐下慢慢說。”
白晴坐定後,將徐菲菲一事大致說了一遍。
還有自己為徐菲菲奔走,找上官夜父母商量和解,全都告訴給了父親。
陸臨鬆身體往後靠了靠,又問:“元朗什麼意見?”
“他一直不同意,認為徐菲菲應該受到法律嚴懲。”
陸臨鬆冷靜的插了一句話,“元朗的正義感比你強多了,徐佑天怎麼養了這麼一個女兒,視人命如草芥。你接著說。”
“就在剛剛,元朗給我打來電話,廉明宇告訴他,讓我不要摻和這事了。”
白晴深深低下頭去,“我承認我錯了,可能給您惹下麻煩。”
“為什麼這樣說?”陸臨鬆微微蹙了蹙眉。
於是,白晴就將厲元朗那套分析,原封不動的告訴給父親。
陸臨鬆輕鬆笑了笑,“你呀,廉明宇既然可以告訴,就說明沒我們什麼事。這是提醒,不是警告,字數相同,意義卻大相徑庭,差遠了。”
“不過小晴,我可要好好說你了。我們是法治社會,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遵守法律。”
“不能依靠權力或者人情去破壞它,那樣一來,不僅僅失去法律威懾,還容易造成極惡劣的負麵影響。”
“會讓社會普遍認為,法律是給窮人、給無權無勢老百姓設立的。這樣不好,十分不好。”
“所以一開始,你就應該聽元朗的,應該勸說徐佑天的女兒投案自首,而不是想著用金錢擺平或者權力施壓。”
“爸,”白晴辯解說:“我沒有威逼上官夜父母,我是平心靜氣的和他們談,征求他們和解原諒。”
陸臨鬆搖晃著頭,給予否定,“小晴,你一出場身上自帶權力光環,上官夜父母豈能不知道?”
“好啦,這事對你、對我影響都不大,倒是給你上了一課。今後,收斂你那個所謂姐妹義氣,利聚而來利儘則散,元朗說你們是塑料友情,我看比喻恰當。”
陸臨鬆說著,仔細看向女兒,意味深長道:“小晴,我今年七十多了,身體明顯不如從前。”
“要是我哪天走了,你失去的不止是爸爸,還有我帶給你的庇佑。你要逐漸轉化你的心態,慢慢變化成平常心。”
“不要想著你是我陸臨鬆的女兒,能隻手遮天。那樣的話,隻能給你帶來禍患。”
“這種自帶的光環隻不過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不可能跟隨你一輩子,不能永遠保護你。”
“當這一切化為烏有時,你就會感覺到登高跌落的疼痛,充分領會到此一時彼一時的世態炎涼。”
“我勸你,放平心態,做一個為家、為孩子的家庭主婦,不要參與跟你沒有關係的社交當中。”
“聽爸爸的話,爸爸提前給你打預防針,是為了你好。”
陸臨鬆平緩的語氣,發自肺腑之言,令白晴動容。
緊緊抓住陸臨鬆的右手,含淚叫道:“爸,您說什麼呢,你身體這麼健康,肯定長命百歲。”
陸臨鬆用左手輕輕拍著白晴手背,苦笑說:“長命百歲隻是你的願景,不是現實。有幾個人能活那麼久,不符合客觀規律。”
……
厲元朗這邊檢查完工作,剛返回辦公室還沒坐穩,鄺早輝敲門進來。
“怎麼樣,本格公司選定位置沒有?”
鄺早輝喝了一口水,說道:“哪能那麼快,不過有了點意向倒是真的。”
“厲市長,還是你那招管用,把德平除了新城之外的空地,全用圍牆圍起來,隻留下新城那一大片地方,本格的詹姆斯一眼就相中了。”
厲元朗悵然說:“我這也是無奈之舉。老城區動遷戶最大擔心,就是生計問題。搬到新城,條件改善了,可卻給他們自身帶來不便。”
“我調查過,不少人打工地方都在老城區,搬到新城,去老城去上班,路上要花費很長時間。”
“如果本格手機把生產基地建在新城,那可是將近一萬個就業崗位。即便有的人不被錄取,光是在工廠附近做點生意,就足夠他們生活了。”
“嗯。”鄺早輝頷首道:“你的計劃是好的。這麼看來,我們下一步一定要極力促進本格手機生產基地落戶在新城區。”
“這事不能急。”厲元朗擺手說:“要讓他們主動找我們,而不是我們主動找他們,否則作用會大大折扣。”
“我懂。”鄺早輝正要起身,厲元朗叫住他,“晚上陳書記宴請詹姆斯他們一行,你也參加。”
鄺早輝聞聽,不解問:“厲市長,你不參加嗎?”
“我晚上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你代表我去吧。”
鄺早輝還是有疑慮,“厲市長,你若是缺席,會給人家造成怠慢的印象。”
厲元朗卻不以為然,“中午我出麵接待,晚上陳書記做東,該有的禮儀一樣不少。”
“隻是陳書記晚上宴請他們,非得讓我出席。我倒認為上趕著不是買賣,故意晾一晾也好,不要給他們造成錯覺,把自己當成大爺。”
“這次合作本身就是雙方互利互惠,我們熱情過度,反而適得其反。”
鄺早輝聽明白了,厲元朗故意躲著不參加,無非是不想讓本格公司坐地起價,以此向市裡提出更高和過分要求。
因為他不好直接拒絕陳玉書,就隻能退而求其次,讓自己代勞了。
不過,厲元朗晚上也有安排。
他約上張全龍,在輝煌大酒店宴請一個人。
不是彆人,正是嘉明公司的老總田嘉義。
晚上下班後,厲元朗和張全龍坐上他的車子,趕到輝煌大酒店。
方炎早就訂好包房。
他們兩個沒走正門,而是從後門走進酒店。
輝煌大酒店的總經理特意在門口迎接。
握手打過招呼,親自領著厲元朗他倆乘電梯上了二樓,送進包房,這才知趣離去。
碩大包房裡,厲元朗和張全龍坐在沙發上等著田嘉義。
哥倆已經很久沒在一起聊天了。
主要是張全龍在市委那邊,他們走動頻繁,會引起非議。
張全龍拿出香煙,開玩笑說:“聽彆人講你把煙戒了,厲害,我張某人佩服之至。”
“彆挖苦我了,我戒煙這件事快弄得滿城風雨,儘人皆知了。”厲元朗打趣道。
等張全龍點燃香煙,厲元朗繼續說:“全龍,還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
“你說。”張全龍饒有興趣的吐出一個眼圈。
“過幾天,我嶽父和白晴要去東河省走一趟。白晴外公外婆和母親都埋在東河,這次回去除了祭祖外,還有一件事,需要你知道。”
一聽厲元朗這話,張全龍瞬間凝固住,滿臉疑雲。
商量?看起來,肯定是大事情。
一念及此,他馬上豎起耳朵,認真聽起來。
“王書記調離東河近在眼前,蔣兆俊接替他已成定局。這次我嶽父回去,是蔣兆俊的主意。全龍,你看出這裡麵的門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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