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這幾天很老實,再也不敢去簡明寬會所了。
非常時期,能忍則忍。
按時按點回家,一天三頓也改在家裡吃飯,市委食堂都不去了。
不是他改好了,而是形勢所迫。
調查組一到德平,立刻投入工作。
找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挨個單獨談話。
彆人什麼樣他不知道,可輪到他的時候,調查組問的都是刁鑽問題,生生將趙信問個滿頭大汗。
即便他穩住心神,算是對答如流。
可仔細回想起那些問題,趙信總有種不好預感。
他想了解簡明寬近況,卻不敢打電話,生怕電話被監聽。
更不敢去簡明寬那裡一探虛實,因為他有天駕車回家,發現似乎有輛車跟蹤他。
弄得他惶惶不可終日,整天提心吊膽。
想問什麼也問不出來,好似德平市委市政府的人,嘴上全都上了一把鎖。
這不,今晚吃過晚飯,趙信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正在苦思冥想應對之策。
忽聽到一陣急促敲門聲,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穩了穩神,便問:“誰啊?”
“是、是我。”一聽是老婆聲音,趙信氣不打一處來,打開門就要發火,卻赫然看見老婆身後,冒出來兩張陌生人的麵孔。
“我們是調查組的。”其中一人亮明身份,“有事需要你協助配合,走吧。”
趙信嚇得當場癱軟在地,話都說不全了,“你、你們……”
那兩人表情冷漠,一邊一個,將他架起來,拖到外麵塞進車裡,揚長而去。
趙信被抓,簡明寬如坐針氈。
可是他很奇怪,調查組帶走趙信,據說羅敏也完蛋了,為何他沒事?
簡明寬無數次聯係萬海堯,對方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他預感不妙,立刻著手做好逃跑準備。
之前已有預案,隻需一個電話,就會有人幫他。
當然了,目前態勢下,不能大張旗鼓的走,要悄無聲息的偷著離開。
像他這種人,壞事做儘,猜想到會有遭報應的那一天,早就提前做了部署。
自從兒子簡瑞被放出來,簡明寬就把他送到國外。
安排好兒子,解決後顧之憂,又轉移了部分財產,簡明寬隻剩下抽身離開即可。
他拿起電話,找出那個很少聯係的手機號,正打算發射出去。
書房的門驟然響起。
此時的簡明寬最怕敲門聲了。
嚇得他手一哆嗦,手機好懸沒掉在地上。
壯著膽子問了一句:“誰?”
明顯感覺到,自己音線稱波紋狀,聲音顫抖不停。
“老板,是我。”
一聽是助手回答,簡明寬稍微鬆口氣,“進來吧。”
這次的確隻有助手,並沒有彆人,他的心才得以完全放鬆。
“什麼事?”穩了穩神,簡明寬問道。
“吳戈,吳副秘書長要見你。”
他來做什麼?簡明寬使勁揮了揮手,“就說我不在,我誰都不想見。”
助手正打算按照老板意思去做,卻門口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簡總,我就這麼讓你厭煩,連見麵的機會都不給。”
說話的人正是吳戈。
簡明寬見狀,打發走助手,穩穩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強裝鎮定的問:“吳秘書長,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敢來見我?”
吳戈氣定神閒的坐在旁邊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優哉遊哉的說:“怕什麼,有萬先生罩著,誰還能吃了你不成!”
一聽吳戈話裡有話,簡明寬瞬間感覺到,眼前這個被他拉攏的腐敗分子,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吳秘書長,你這話什麼意思?”
吳戈冷笑道:“簡總,你還不明白?”
簡明寬真是看不透了。
說實話,對於吳戈,他的心情是複雜的。
兒子曾經兩次欺負他,簡明寬用重金賄賂他,才把吳戈拉上自己這條船上。
而後,又讓吳戈拽上當時沒有競爭到高臨縣委書記的徐光水,趁他失意之際,把婷婷送到徐光水的床上,拍攝大量視頻和照片,抓住徐光水的把柄,徹底把徐光水拿捏死死。
成功拉攏住徐光水,吳戈在其中起到了穿針引線的作用。
可他在會所裡賭博,抱著小妹顛鸞倒鳳,同樣也掌握在簡明寬手裡。
所以說,現在的緊要關頭,吳戈已然引不起簡明寬任何興趣。
隻是吳戈這番話,聽著他似乎和萬海堯有關係,他是真看不懂了。
吳戈看出來簡明寬一頭霧水,算了,不讓他猜了,直截了當說:“簡總,實不相瞞,我和萬先生始終單線聯係。今晚找你,也是萬先生的意思,希望你遵照執行。”
“萬先生,萬海堯萬先生?”簡明寬瞪大雙眼,十分吃驚。
“我之前擔任過穀政綱的秘書,穀家沒落前,一直和萬先生保持頻繁接觸,關係非常好。”
吳戈如實說道:“萬先生不方便與你通話,有些話讓我代為轉達。”
說到此,吳戈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萬先生對於你優柔寡斷,沒有按照他的意思除掉徐光水很是不滿。都到什麼時候了,你還把徐光水留在身邊,不是等於給自己挖坑嗎!”
“我今晚來的目的,就是要送徐光水最後一程,希望你配合。”
“還有,做完這件事,我們一同離開德平市,前往粵灣省。你放心,萬先生一切都安排妥當,到了花都,走水路偷渡出去,永遠不再回來。”
簡明寬分析著吳戈的話,當即指出漏洞,“我不能僅憑你的一麵之詞就信你。還有,萬先生手機為什麼關機?難道他也有了麻煩?”
吳戈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隨後把手機遞給簡明寬。
裡麵傳來的果真是萬海堯平緩聲音,“明寬,你要按照小吳的要求去做,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萬先生,我……”
“彆說了,你把電話給小吳,我有話和他說。”
吳戈接過來,“嗯嗯”的應了幾聲,掛斷後對簡明寬說:“帶我去見徐光水,完成萬先生交辦的任務,就萬事大吉了。”
事到如今,簡明寬彆無選擇。
他權衡過,相對比自己逃跑,萬海堯那邊算是最安全的了。
誰不知道,陳子楓在粵灣省的影響力有多大。
現任的省領導裡麵,至少有三分之一,和陳子楓有良好關係。
要麼是老部下,要麼是拜在他的門下。
反正陳子楓在粵灣,有足夠的的話語權,說一不二。
相信他,也許還有一線生機,這就是簡明寬的最終決定。
“好吧,我帶你去。”他無可奈何的答應道。
其實,簡明寬有一事不明,在路上便詢問起來。
“吳秘書長,我記得你和厲元朗關係始終不錯,你為什麼……”
下半句他沒有說出來,總感覺吳戈站在萬海堯這一邊,有些不可思議。
“也好,既然你還有所懷疑,我不妨實話告訴你。厲元朗前妻名叫水婷月,是穀政綱的外甥女。”
“想當初,厲元朗在穀家深受穀老爺子器重,穀政綱對他印象也不錯。穀老爺子臨終前,還把穀家人托付給厲元朗照顧。”
“想不到厲元朗人麵獸心,在穀家大難臨頭的關鍵時刻,不出手相幫,還成為穀家人身陷囹圄的幫凶。”
“幫凶?”簡明寬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吳戈咬牙切齒說:“沒錯,雖然厲元朗那會兒沒有能力,可他妹妹有哇。他妹妹葉卿柔是王銘宏的兒媳,動用這層關係,讓王銘宏出麵,穀家就不會落得如今淒慘下場。”
“穀政綱倒了,我也跟著倒黴。登高跌落,陷入深淵。後來,得知厲元朗要來德平市,正好我就在德平工作。”
“恰巧那晚和你兒子簡瑞發生衝突,我就借機和厲元朗搭上關係,博得他信任。”
“簡總,你就是不拉攏我,我也要和厲元朗鬥到底。不為彆的,就為器重我幫助過我的老領導穀政綱。”
說到此,吳戈的眼神瞬間變得陰冷、狠毒,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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