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走進為民飯店,發現一桌客人都沒有。
光叔看見他,趕緊迎出來,笑嗬嗬說:“厲市長,您大駕光臨,讓我這個小店一下子亮堂不少。”
厲元朗笑著伸出右手,光叔連忙把雙手在圍裙上使勁擦了擦,這才緊緊握住厲元朗的手,態度恭敬,滿臉堆笑。
並說:“知道您和婁市長要來,我今晚就不接待旁人,隻為您二人服務。”
“光叔,這樣不好,耽誤你的生意不說,還把我們搞成特殊化。原來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就是來吃個飯,彆影響到其他食客享受美食的權利。”
“沒關係,一晚上吃不到,喜歡吃的明天還會來。”光叔指了指後麵說:“還是給您留的老地方,寬敞、肅靜,沒人打攪。”
厲元朗隻好無奈的搖了搖頭,隻身一人從後門穿過,直奔後院的平房。
婁天元正在擺弄手機,一見厲元朗走進來,起身和他打了招呼。
反正就他倆人,也就不分賓主,相對而坐。
二人各自點燃香煙,話題自然離不開徐光水潛逃一事。
婁天元分析道:“袁祖亮事先已經派人盯住徐光水,怎麼可能在眼皮子底下逃走?這事太蹊蹺了。”
厲元朗便問:“天元,你是不是掌握到什麼?”
“我剛剛得到消息。”婁天元指了指手機說:“鄺副市長在和徐光水談話時,袁祖亮並未要求紀委的人上去堵他,而是要求守在一樓大廳門口。”
“原來是這樣……”厲元朗抱起胳膊,思考起來。
“菜來嘍。”正這會兒,光叔親自端著托盤,笑嗬嗬進來。
擺上熱氣騰騰的四盤菜,照樣兩葷兩素。
光叔這家小飯店之所以開了十幾年,在於他曾經是廠子食堂的大師傅,做菜手法獨特,味道好還實惠。
用光叔的話說,“我做菜還是按照老方法,不糊弄人。不像現在年輕人,愛搞什麼花樣,竟顧著好看了,還賣出高價,味道也就那麼一回事兒。”
厲元朗問道:“光叔,你指的是……”
“二位市長,不瞞你們說,如今廚師做菜為了圖省事,偷著放一些黑科技,就比方說高湯。”
“高湯主要分為毛湯、奶湯和清湯三種。毛湯的原料大都用豬骨、雞骨、鴨骨、碎肉和豬皮。奶湯用的是雞鴨豬骨、豬爪、豬肘和豬肚等,容易讓湯色泛白的原料。清湯一般選用自然放養的老母雞,配以瘦豬肉熬製。”
“高湯不僅需要好的原料,還需要燉煮很長時間,這樣熬出來的味道才好吃好喝。”
“哪像現在,為了省事圖方便,竟用各式各樣的調料勾兌,用時髦的話說,全是科技和狠活。”
厲元朗對於六十多歲的光叔,弄這麼一句時興話題,臉上一點高興不起來。
不禁感慨的說道:“食品安全問題事關百姓身體健康,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得到妥善解決,我們政府需要下大力氣,嚴格管理。不能以罰代法,要讓黑心商家付出慘痛教訓,從根源上杜絕。”
婁天元深有感觸說:“是啊,每年315晚會,當時熱熱鬨鬨,過後沒了下文,總有一種虎頭蛇尾的感覺。”
“我們現在僅靠市場管理部門處罰是不夠的,罰款查封,對無良商家不能起到有效的震懾作用,還需要我們公安部門介入。該抓的抓,該判的判,給他們以足夠的警示,不敢再有傷害老百姓身體健康的違法行為。”
光叔一時興起,插言說:“我看,乾脆就把那些黑心商人做出害人東西,讓他們自己吃了,啥時候吃完,啥時候拉倒,看他們還敢不敢去害彆人了。”
“哈哈!”婁天元禁不住大笑起來,指著光叔說:“你這想法奇葩,可我們是有法律條款的,不能憑義氣辦事。”
光叔咧著嘴憨厚笑了笑,“我就是說一說,過過嘴癮。對了,廚房還有一個殺豬菜,我去看看好了沒有。”
臨走之前,不忘解釋起來,“二位市長,這道殺豬菜可是我用大骨頭湯熬製,沒有放彆的東西,我也從不放那些坑人東西。”
說完,光叔一挑門簾走出去,來到院子裡,和一個黑影差點撞了個滿懷。
由於天黑,加之那人戴著連衣帽,低著頭,光叔並未看清他的臉。
那人都沒瞅光叔,徑直走進房子的雅間。
光叔就在身後高聲喊:“同誌,我們今晚不對外營業,你要吃飯明天再來。”
那人根本沒理他的茬,大搖大擺走進去,還把房門使勁關上。
這是誰啊,這麼沒禮貌。
光叔本想追過去,卻被老伴叫了一聲,詢問他殺豬菜燉好沒有?
此時的厲元朗和婁天元,各自斟滿白酒,正要舉杯。
突然,雅間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低垂著腦袋闖進來。在連衣帽遮擋下,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那人氣勢洶洶的模樣,手同時往兜裡掏去。
婁天元畢竟是警察,一見情況不妙,大叫一聲:“不好!”
把手中的酒杯衝向來人扔了過去,然後掀翻桌子,對著厲元朗大喊:“快躲起來!”
這一連串動作僅僅發生在數秒之間,厲元朗剛一愣神,就見來人腦袋一歪,躲過飛來的酒杯。
快速掏出一把手槍,對準厲元朗的身體“啪”的一下,打出一發子彈。
厲元朗猛然反應過來,身子本能一躲。
直到這時,那人把連衣帽一摘,露出徐光水那張猙獰可怕的臉。
而婁天元利用掀翻的桌子,在徐光水和厲元朗之間設置了障礙。
徐光水惱羞成怒,一語不發對著婁天元又開了一槍,婁天元捂著肚子,痛苦的倒在地上。
此時的厲元朗順勢滾翻在地,舉起椅子作為遮擋。
徐光水被桌椅阻擋住,不能靠近厲元朗,情急之中顧不得彆的,連續朝著厲元朗又開兩槍。
刺耳清脆的槍聲響起,光叔正好端著一碗殺豬菜進來,看到徐光水背對著他開槍,不顧安危,舉起一大海碗菜湯,直接砸向徐光水的後腦勺。
隻聽到“哎呀”一聲慘叫,徐光水被熱湯燙到,疼得手中的槍掉在地上。
他趕緊扒拉起腦袋上沾著的湯水和食物,一把推開身後的光叔,踉踉蹌蹌跑了出去。
光叔都來不及追他,直接衝向蹲在地上的厲元朗,“市長,您沒事吧?”
厲元朗指了指倒在不遠處的婁天元,有氣無力的說著:“快、快打電話,救人!”
光叔木訥點著頭,正要轉身去找手機,卻見厲元朗搖搖晃晃站起身,突然一捂左胸,五指間滲出鮮紅的血液。
他眼前一黑,身體晃悠著重重向後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陳玉書正在辦公室,把袁祖亮好一頓訓斥。
指著他的鼻子質問:“你是乾什麼吃的,早就布置好對徐光水的控製,還能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你真是沒用。”
袁祖亮連忙解釋出一大堆理由,陳玉書直接擺手打斷,“說彆的都是借口,我就要看到徐光水落網,要不然,我怎麼向省委、向欒書記交代!”
正這時,響起一陣急促敲門聲,陳玉書沒好氣的吼了一嗓子:“進來!”
來的是政法委書記付軍浩,他行色匆匆,眉頭緊鎖。
“什麼事?”
付軍浩顧不得其他,氣喘籲籲且十分緊張的說:“陳書記,出事,出大事了!”
“啊!”陳玉書眼見付軍浩表情慌亂,就連站著的袁祖亮,同樣露出驚奇神態,支起耳朵聽起來。
“厲、厲市長,還有婁副市長剛剛遭到槍擊……”
什麼!陳玉書瞪大雙眼,大腦頓時一片空白,當即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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