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看,是為羅敏的高風亮節背書,實際上,也有微詞之意。
可不是麼。
厲元朗堅決查處高臨縣,尤其是羅家村,那是羅敏的老家,動了人家巢穴,心裡舒服才怪呢。
想必陳玉書這番話,應該是羅敏的意思,隻不過借了她的嘴說出而已。
厲元朗憑借第六感,已然感受到,羅敏此次德平之行,不簡單。
當天下午,厲元朗組織召開德平市政府專題會議,專門研究博物館落成典禮,以及迎接京城和省領導蒞臨德平的接待工作。
德平市政府一正七副,外加高臨縣長王民安悉數出席。
會上,厲元朗就此次活動,有針對性的做了全麵布置。
並對大家提出疑問,分彆做了解答。
會議持續一個半小時結束。
厲元朗特意把王民安留了下來。
“民安同誌,羅副省前來德平市檢查指導工作,你們高臨縣可謂重中之重。”
王民安麵色嚴峻的說:“是啊,羅副省是土生土長的高臨縣人,也是高臨縣的驕傲,高臨縣的父老鄉親對她此次回鄉,充滿期待。”
“越是期待,我們肩上的擔子就越重,也跟覺到了壓力。生怕沒有建設好家鄉,繁榮家鄉,讓羅副省失望。”
厲元朗安慰道:“民安同誌,隻要你們全心全意為百姓謀福祉,羅副省一定會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的。”
“我要說的是,你們高臨縣這次接待任務,要搞得有聲有色,要讓羅副省有回家的感覺。”
“您指的是……”
厲元朗扳著手指頭說:“羅家村是羅副省的家鄉,有她不少親戚和老朋友,你們儘量召集一些和羅副省關係比較近的人出席,召開一個暢所欲言的座談會。大家齊聚一堂,多了鄉情,少了拘束,這才是羅副省最想看到的。”
“還有,在羅家村的鄉鎮企業這一塊,你們也要上心,讓羅副省更多看到家鄉日新月異的變化,把因為前衛化工廠引發一連串腐敗窩案的影響,降到最低。”
王民安頓悟,表態道:“來之前,我和李書記商量過,您的這些想法我們也考慮過,就是不了解羅副省的脾氣秉性,擔心她不願意接受……”
“那是你們多慮了。羅副省最希望和鄉親們近距離麵對麵的真誠交流,做事要做到她的心坎上,我相信你們高臨縣能夠做好,肯定也會做好。”
“是。”王民安使勁點頭,“我回去後,一定把您的指示落實到位。”
談完這事,厲元朗又說:“廣森同誌去你們高臨縣也有幾天了,他長期在機關工作,缺少基層經驗,希望民安同誌多給他提點和指導。”
王民安表態道:“廣森同誌工作勁頭非常足,政府分工他負責教育醫療這一塊。他對於這方麵,有很多的想法和見解,我們之間進行過好幾次交流了。”
“很好。”厲元朗滿意的點了點頭。
原來計劃,穆廣森要在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上過渡一個月左右。
因為高臨縣缺少這位副縣長,給工作帶來極大不便。
考慮到這個問題,陳玉書和厲元朗交流後,提前啟動穆廣森前往高臨縣就任副縣長的組織程序。
急事急辦,特事特辦。
穆廣森上任之前,厲元朗和他有過一番長談。
叮囑了他麵臨的注意事項。凡事多彙報,這是作為副手的首要前提。
彆看,副縣長和縣長隻有一字之差,可卻差之千裡。
副縣長是縣長的助手,除了把自己分管一攤做好之外,還要時時把握縣長的意見和想法。
當副手想法和縣長產生衝突和分歧時,如何化解矛盾,縮小分歧,是展現為人處事的一種高超藝術手段。
但這種手段,並不代表不堅持原則,一味的遷就。
在大是大非麵前,要勇於堅持自我,不動搖。
厲元朗對穆廣森,真是苦口婆心的指導傳授,讓穆廣森獲益匪淺。
送走王民安,站小強進來報告,說婁副市長要見厲市長。
“讓他五分鐘後過來。”
給婁天元五分鐘的時間,其實也是給厲元朗五分鐘準備。
他將站小強送來的文件,仔細認真的閱讀,並做批示。
一陣敲門聲,婁天元如時而至。
厲元朗沒有抬頭,邊看文件邊說:“天元同誌,你先坐,我這裡還有幾份文件需要處理。”
婁天元坐在沙發裡,靜等厲元朗。
期間,站小強進來,給婁天元奉送上一杯茶水。
足足等了將近十五分鐘,婁天元表麵上平靜,內心卻波濤洶湧。
他知道,厲元朗這是故意晾著他。
上司對下屬不滿,晾著是一種態度,也是一種間接懲罰。
婁天元豈能看不出來?
又過了五分鐘,厲元朗在文件上寫下最後一個字,端起來又詳細認真瀏覽一遍,這才徐徐放下。
慢悠悠站起身,走到沙發這裡。
婁天元欠了欠身體,厲元朗擺手示意他坐下。
端起保溫杯吹了吹,喝下一口放下,慢條斯理問:“天元同誌,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厲元朗對婁天元不滿是有原因的。
在商業街建設工地發現的十幾具屍棺案子,過去兩個月了,依然毫無進展。
真不知道這位婁局長整天忙個啥。
坐定後,婁天元正了正身體,說道:“厲市長,關於羅副省這次的安保措施,我想向你做詳細彙報。”
“你說吧。”
婁天元展開筆記本,逐一念了起來。
可剛念了一小半,厲元朗不客氣的打斷,“這些內容,剛才在會上你都說過了,我要聽新鮮的東西。”
婁天元點頭稱是,翻了一頁筆記本,看著上麵記得字體,躊躇著說:“厲市長,羅家村的羅老栓和羅副省有親屬關係,不算太遠,是她本家叔叔。”
這一點,厲元朗不覺意外。
羅家村羅姓人口,大都是同一個祖宗。
婁天元見厲元朗沒有太大反應,又爆料出一條內容。
“羅副省小時候常去羅老栓家裡玩,他們兩家關係處的很好,羅副省的父親,還是羅老栓夫妻的介紹人。”
厲元朗眉頭微微一皺,“天元,你有話直說,彆吞吞吐吐。”
“是。”婁天元下定決心,表情凝重的說:“我們詳細調查過,羅老栓夫妻收養的那個孩子,並非是在他家門口撿到,是有人送給他們撫養的。”
“有人送的?是誰?”
“這人是羅萍家的保姆,姓劉。”婁天元又補充一句:“羅萍是羅副省的妹妹。”
聽婁天元說,羅萍目前擔任中京集團財務總監,屬於集團內的高級管理人員。
又是中京集團?
邢飛反映過的那個抓走小男孩的司機管平春,不正是集團總經理苗良耕的司機嗎?
現在,又冒出一個財務總監羅萍,而她又是羅敏的親妹妹,這裡麵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怪不得苗良耕的中京集團和廖晶晶一起參加訪問團,而羅敏作為訪問團的團長,她在背後是否起到推薦作用?
厲元朗百思不得其解。
可以說,婁天元爆料出來的這則消息,足夠厲元朗消化一段時間了。
算了,現在不是考慮這件事的時候。
隨著時間日益臨近,德平市迎接這位羅副省的相關準備,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
就在博物館落成典禮的頭一天晚上,厲元朗忙完一天工作,拖著疲憊身軀回到家裡。
簡單洗漱完畢,倒在床上,輕輕敲擊額頭。
手機響起視頻鈴聲,一看是老婆白晴。
最近光顧忙了,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和老婆聊天。
厲元朗瞬間接起來,看到畫麵中竟然是兒子小清清的模樣。
小家夥胖嘟嘟的,雖然不會說話,可是咿咿呀呀的樣子,蠻招人喜歡。
厲元朗衝著小清清擺手打招呼。
小清清對厲元朗不感冒,倒是非常喜歡手機屏幕,張著小手就要撲上來。
卻被白晴一把攔住,嘴裡冒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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