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的好: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沈北對於兩頭蔓的身份,還是有所懷疑的。
至於她說自己無意中進入這場局而被追殺,沈北多多少少產生不信任。
所以,雙方在一片和諧的氣氛下分道揚鑣之時,沈北並沒有回武大。
而是悄悄跟蹤兩頭蔓。
這個世界上九成以上的人,哪怕活到七老八十,也依然無法洞悉他人藏在肚皮下的心。
若是出現“專業”的唬騙者,要用套路去欺瞞他們,他們也很難拿出所謂的“年長者的智慧”去洞悉謊言。
至於沈北這個“兩世為人”的穿越者,非常遺憾,也同樣是“這個世界上九成以上的人”之中,毫不起眼的一員。
但這並不是說,沈北就對謊言無計可施了。
如果無法攻擊謊言,那就防禦謊言。
想要做到這種事,也沒有那麼困難,隻需要像是每天出門都把家鑰匙帶上一樣,在心裡時刻保持懷疑就可以了。
此時的沈北,就在懷疑兩頭蔓。
沈北從來不會因為一個人是“沒有力量的一般人”或者“武者品級低”,就對其掉以輕心。
兩頭蔓這個看似弱小的“一般人”,才是更加應當注意的危險對象。
她看似和煦,卻讓沈北感覺捉摸不透。
她挑撥多個黑幫互相爭鬥的履曆,提醒沈北,這家夥絕非善類,與她合作過的人都在不久後遭遇不幸的事實,也令沈北無法忽視。
相比之下,木斐然更加像是初入黑色地帶的雛鳥連雛鳥都不算,隻能說是“受精卵”,非但缺乏犯罪經驗,還色厲內茬,被兩頭蔓摸了底朝天。、
當然,沈北懷疑兩頭蔓的根據,並非僅限於習慣性的懷疑,和不靠譜的直覺,以及不知真假的流言蜚語,還有一個決定性的根據,那就是兩頭蔓曾經說過:如果不是木斐然,那麼她隻以為羊皮殺手就是個普通的連環殺人犯。
但在沈北從她的手裡買到“羊皮殺手的情報”的時間段,她尚未知曉羊皮殺手與神秘組織之間的聯係,而她出售的情報卻過於豐富,以沈北的經驗來判斷,除非她早已對羊皮殺手有了密切關注,否則絕不至於如此。
這與她剛才的發言強烈衝突,也成為了沈北懷疑她的關鍵性因素。
於是,沈北像是故鄉抗戰片裡的特務一樣,鬼鬼祟祟地吊在兩頭蔓的身後,看著她走入了公共廁所的女性區域。
此時,沈北正處於一條熱鬨非凡的街道上。
這裡是城區的中心街,雖然太陽已經下山,但依然人來人往。
沈北藏身於街道旁邊的自動販賣機後麵,而兩頭蔓進入的公共廁所,則距離沈北大約十多米,時不時地有人進出。
十分鐘過去了,兩頭蔓仍然沒有走出公共廁所。
沈北撓撓頭,心有所思:難不成,自己的尾隨已經被察覺到,她通過女廁所的窗口逃跑了?
還是說,之前的奶茶意外引發了她的排泄問題,現在她僅僅是在裡麵釋放肚子內的存貨?
正當沈北忐忑,有所猶豫,要不要衝進去看看的時候。
當然,沈北現在的偽裝並不是沈北原本的相貌。
真若是自己衝進女廁,被當做變態的話,也無所謂。
根本不會影響真正沈北名聲。
但沒想到,就在此時,沈北看到一名女性從公共廁所裡施施然地走了出來。
這名女性的外表與剛才看到的兩頭蔓截然不同,即便如此,沈北也能夠立即識彆出來,她就是兩頭蔓。
看來她也與自己一樣,是在易容以後才來見麵的,而此時的她則卸去了所有偽裝,煥然一新。
她有著一頭自然垂下的深棕色中長發,和相對於剛才更加偏向於甜美的麵孔,穿著米色的燈籠袖上衣,灰色的及膝裙,白色的短襪和黑色的帆布鞋。
比起行走在黑色地帶的情報商,更加像是一名出門在外的女學生。
忽然,兩頭蔓快速提起腳步,她像是害怕黑暗的人孤零零地走在夜路上,冷不丁聽到了身後怪異的動靜一樣,倏然回頭看過來。
沈北立即收回視線,將全身藏入自動販賣機的後麵。
等了幾息,沈北重新探出目光的時候,兩頭蔓已經回過頭,向前走出了一段距離。
很好,看來這家夥沒有發覺到自己。
沈北悄然地跟隨了上去。
如果換成其他人,或許根本無法發現這個女人其實是兩頭蔓,但沈北不一樣。
他對於人體和運動方式有著極其深刻的認知。
在兩人在小店內對話的過程中,沈北曾經無比仔細地觀察,並且牢牢地記住了兩頭蔓的身體細節,比如身高、體重、手臂和腿的長度、站立和行走的姿態,又比如指甲的長短和鋒利度、眨眼和呼吸的頻率、出門的時候先邁左腳還是右腳……
但凡能夠將她與其他人區彆開來的細節,沈北全部記在了腦子裡。
這些不起眼的細節,看似很難派得上用場,實則不然。
而如果能夠記住彆人出門時先邁左腳還是右腳,就能夠在藏身門後突襲武者的時候派上用場,具體來說,就是以此預測對方經過門的瞬間的姿勢,算好提前量,然後突下狠手。
這都是細節。
再比如說現在,沈北之所以能夠看出來前麵這個女人就是兩頭蔓,就是托了這個本事的福。
有些本能的習慣和姿態是無法改變的,特彆是走路的幅度和身體擺動等等。
沈北一邊跟隨兩頭蔓,一邊觀察周圍地形,然後突然加速,在不讓兩頭蔓察覺到自己的情況下,繞到她的側前方,再拿出自己的手機,對著她隱蔽地拍攝了幾張照片。
順利完成後、。
沈北撤離。
然後開始使用工作電話聯係大耳朵。
很快,電話接通。
“親愛的嬴政,這次又有什麼委托嗎?”大耳朵興奮的問著。
“我需要你調查一個人的身份。”沈北回答著。
“你想殺誰?”
“我說的是‘調查’。”
“我們應該是老朋友了吧?在我這裡不用裝。”
大耳都在電話內笑嘻嘻地說:“你不就是隱退了整整三十年,終於手癢了,想要殺個人暖暖身子嗎?我這就給你安排上。但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你不可以拖欠報酬啊。”
他那裡隱隱約約地傳出了鍵盤的聲音,似乎在為沈北安排目標,繼續說道:“我還以為你會選羊皮殺手呢,果然剛剛回歸就殺這種的獵物有點太冒險了嗎?”
“羊皮殺手已經死了。”沈北砸了砸嘴說著。
“呃……”他忽然卡住了,鍵盤聲也沒了,過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問:“是你殺的?”
“是的。”
“……”
他發出了空氣從牙齒的縫隙間快速漏過去的聲音,好像突然吃到了什麼辣口的食物。
“還有,我覺得你對我有什麼誤會。”
考慮到大耳朵今後還有可能是合作的情報商,沈北覺得自己或許應該稍微澄清誤會。
自己並非一味地塑造“我很凶狠”的形象,繼續說道:“其實我對殺人並沒有那麼濃厚的興趣。”
“哦……我懂,我懂……”他似乎左耳進右耳出,然後問:“那麼,你要我調查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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