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您這樣刀子嘴豆腐心,慈愛,講道理,又大方的婆母,是多大的福氣呀!我那婆婆偏不懂得珍惜,真是瞎了她的狗眼。”
老夫人:“有你這樣懂事,又聰明的閨女,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呀!那顧氏真是心黑眼盲,竟然舍得這麼對你,她真是禽獸不如。”
雲傾聽了,笑了,“祖母說的對,我確實是聰明又懂事兒。”
說著,又對著老夫人豎起了大拇指,“祖母文采真好,‘心黑眼盲’‘禽獸不如’這樣的優美的詞彙,不是什麼人都會用的,祖母是真的文采斐然。”
秦老夫人聽了一下子就樂了,“你說的對,我確實是有點文采的,哈哈哈……”
看著老夫人樂嗬的樣子,秦脩扯了下嘴角。
墨文低聲道,“小公爺,二少夫人好像在罵夫人。”
聞言,秦脩揚起的嘴角又耷拉了下來。
娶個媳婦兒回來,罵他娘,這可不是什麼值得樂嗬的事兒,要惱火,要暴跳如雷,然後狠狠的訓她一下,這才是正常的。
腦子這麼想,但心裡的真是想法確實:沒什麼大不了的,甚至覺得,雲傾倒是也沒罵錯,他娘確實是糊塗。
這想法出,秦脩嘴巴輕抿了下,之前他祖父總是罵他不著四六,他從未認同過。可現在,也許他祖父的是對的。
因為不著四六,才會覺得他娘該被雲傾罵。
秦脩想著,就又聽到雲傾歎息一聲道,“可惜了,小公爺在文采上,真是一點都沒隨了您。”
聽雲傾提及他,秦脩不覺得的豎起了耳朵。
雖然知道雲傾提起他十有八九沒好話。可是,還是好奇。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好奇心害死貓呢?
秦老夫人:“他,嗤!他從小就是把筆當劍耍長大的,他有個屁的文采。”
雲傾聽了笑了,“怪不得,怪不得小公爺每次罵人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
“他罵人就那麼幾句,他誇人也就那麼幾句,多了他記不住。”
“哈哈哈……”
被當麵取笑,秦脩臉有些掛不住。第一次覺得讀書是這麼迫切的一件事兒。
墨文悄悄瞅了一眼秦脩臉色,心裡暗腹:就那麼幾句,也是小公爺辛苦看書學來的呀。
墨文想著,就看秦脩轉身走人。
是呀,不走乾啥?在這裡默默的被人擠兌嗎?
這個時候確實不能衝上去,衝上去的話,簡直就是給她們助興,他到時候會聽到更多的難聽話。
剛走出沒兩步,就聽秦老夫人忽而道……
“傾兒,你怎麼哭了?”
聞言,秦脩腳步頓住,轉頭。
雲傾抬手摸摸自己眼角,摸到那一抹濕潤,扯了下嘴角,“是呀!我怎麼哭了?大概是太高興了,跟祖母一起吃飯聊天真的好開心,真的……”
說著,哽咽,眼淚再次滑落,然後又迅速抬手擦去,指著桌上的菜道,“祖母,你知道嗎?這個菜,其實涼拌更好吃!還有這個菜,蒸蒸也是特彆好吃,還有這個……”
聽雲傾逐一說著,老夫人讚:“傾兒懂得真多。”
雲傾笑了下道,“這都是我在鄉下時學的。那個時候我沒機會學習琴棋書畫,我就努力學做飯。我想著,等到有一日回到京城了,我就做給我的父母吃。讓他們知道,我雖然不是才華橫溢,但是我也心靈手巧,我也乖巧孝順。所以,我學了很多,隻是……”
說著,雲傾眼簾垂下,“他們連儘孝的機會都不願給我。”
雲傾抬眸,看著秦老夫人,眼淚在眼睛裡打轉,眼裡是迷惑,是傷心,“祖母,我不貪心,也從沒奢求太多,我從未奢望過他們多疼我,我隻要他們不要拋棄我就行,我不想被人叫做孤兒。可是……”
“在昨日,在他們要我死的時候,那一刻,我覺得其實成為孤兒好像也不沒什麼不好。所以,在那一瞬間,我想讓大齊公主把他們都殺了,我覺得我沒做錯,可是,我又好難受。祖母,我不想做弑父殺母的人……”
秦老夫人:“沒錯,你沒錯,是他們的錯,都是他們的錯。”
“真的嗎?祖母不會覺得我狠毒?不會覺得我不孝嗎?”
“不會,在祖母眼裡你是最乖巧的,秦脩能跟你成親,都是他高攀了。”
雲傾聽言,哭著就笑了,“都說人一這輩子有苦也有甜。我一直盼望的甜,真的被我盼到了。祖母,你真好……”
秦老夫人聽了,輕笑了下,看著雲傾,眸色悠悠。此時心裡也略有懷疑,懷疑雲傾在借著酒勁兒,在向她訴苦,也是在對她使計。
比如,將弑父殺母的事兒,說出因由和苦衷,讓她不要心存芥蒂。
畢竟弑父殺母這種事兒,並非人人都能接受的,就算是你有十足的理由,在大多數人的眼裡,也是一種罪過。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他們就算是再不好也給了你性命!
可老夫人心裡的懷疑,被雲傾接下來的話一下子給打散了……
“祖母,您這麼好,不應該不一輩子耗在秦家。所以,您應該趁著現在還年輕,還貌美如花,馬上再找一家!”
雲傾說著,似又來了精神,頂著一張喝的醉紅的臉,擲地有聲道,“京城體貼入微,善解人意,又長的好看的老頭可是不少,你看有沒有相中的,若是有,我去給你把人約出來,咱們好好聊聊。”
“不過,祖母,男人可是不能看姿色,一定要看秉性,還要看有沒有錢。所以,關鍵時你一定要聽我的,不能輕易就便宜了那些臭男人……”
秦老夫人:……守寡守的好好的,怎麼說起老頭來了?她嫁給國公爺遭一次報應還不夠嗎?還要再遭受一次?
桂嬤嬤眼睛都瞪圓了……真,真是活的越大,見的怪事兒越多。
而且,這些怪事兒,還都是在二少夫人這裡見到的。
秦脩臉色直接黑了下來,極好,真是極好!她不但罵他娘,她還慫恿他祖母改嫁。如此,這樣的女人,怕是把天下的書都讀完,都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評價她。
幾人還未從雲傾剛才的話中緩過來,雲傾就又來了句,“不瞞祖母,我覺得我跟小公爺大概也是過不了一輩子。所以,我已經在悄悄的找下家了,嘻嘻……”
秦老夫人:……
桂嬤嬤:……從怪事兒,已升為駭人聽聞的事兒。
二少夫人這話可比她講的鬼故事可怕多了。
這會兒秦老夫人對雲傾已經完全沒了懷疑,雲傾真的不是借著酒勁兒在耍心計。畢竟,耍心計一般都是為自己圖謀好處,沒有誰是奔著弄死自己費儘心機的。
秦脩當時就氣笑了,好,真是好呀!
那神棍算命根本就不準。
他哪裡會和離?照著這個趨勢,他敢殺妻!這會兒秦脩腦子都已在想著找豬籠關她了,就差一片池塘了。
秦老夫人拿起手邊的酒一口悶了,試圖給自己壓驚,然後看著雲傾道,“不知傾兒找的下家是哪一家?”
這一刻,桂嬤嬤真的頭皮都繃緊了,生怕‘秦燁’這兩個字從雲傾嘴巴裡吐出來。
在桂嬤嬤提心吊膽間,就聽雲傾說出了一個名字。
聽到那名字,桂嬤嬤也是驚的眼睛都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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