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院
正在擺弄花草的雲嬌,看到突然闖進來的雲傾,對著她笑了下,“姐姐怎麼過……”
“畫眉呢?”
“姐姐這麼急匆匆的過來原來是為一個丫頭呀!”
雲嬌繼續擺弄著她跟前的花,不鹹不淡道,“我聽翠兒說,她大鬨廚房一點規矩都沒有,就讓婆子把她帶出去人牙子那裡,把她賣了。”
說完,雲嬌又對著雲傾道,“不過,姐姐請放心,我會再挑個懂事乖巧的丫頭給你送過去的,不會讓你身邊沒人伺候……”
雲嬌話沒說完,雲傾已轉身離開。
就這麼離開了?未免太乾脆了吧?
翠兒本以為雲傾至少會在這裡鬨騰一番的。
翠兒:“小姐,她不會是找夫人告狀去了吧?”
若是,那可就太可笑了,也過於沒有自知之明了。
雲嬌:“她應該還沒蠢到那份上,十有八九是出去找那蠢丫頭去了。”
畫眉就是蠢沒錯。
明知雲傾招人嫌,畫眉身為奴才,拿著雲家的月錢,不知道順著當家主子的心思行事,反而處處護著雲傾,雲嬌早就看她礙眼了。
這次,就因為怕雲傾餓肚子,竟然敢跑到廚房偷東西給雲傾吃,被發現了不知道認錯也就罷了,還說什麼雲傾餓肚子,傳出去定然影響雲家名聲,嗬!
不知死活的丫頭,竟然還敢試圖威脅當家主子。
如此,不賣她,賣誰。
翠兒幸災樂禍道,“等她到地方,畫眉那蠢丫頭早就被賣掉了。”
二小姐早就想把畫眉趕走了,大小姐就應該孤立無援,無人幫,無人護,二小姐方才滿意。
“小姐且等著吧!她找不到畫眉,一會兒就該回來求你了。”
想到雲傾跪在二小姐跟前,痛哭流涕的祈求的畫麵,何曾不是一景呀!
雲嬌笑了下,“她來求我,我自會幫她找的。”
隻是找不回來,也不怨她了。
雲嬌想著,讓翠兒給她倒上一杯水,在軟榻上悠然的躺著,靜待雲傾回來求她。
……
雲傾確實是出了雲家,但是卻並未如雲嬌她們所想的那樣,是跑去人牙子市場找畫眉。
人牙子市場好多個,沒人告訴她畫眉被帶去了那個市場,她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找隻會耽誤事兒。所以,雲傾去了彆的地方。
到地方後,雲傾找來一個尋活兒乾的男人,拿出一些碎銀子,給了他一半兒,並遞給他一張紙,“你去東門大街上,等一下雲大人,見到他把這張紙給他,然後到茶樓找我拿餘下的錢。”
男人:“可是雲鴻雲大人?”
雲傾點頭,男人拿著紙快步去了東門。
看人離開,雲傾抬腳去了茶樓,坐在窗邊,靜待。
看到那張紙條上的內容,想來雲鴻很快就回過來吧。
果不其然!
雲傾一杯茶還未喝完,就看到了雲鴻急匆匆朝著這邊走來的身影。
男人帶著雲鴻上樓。
雲鴻看到雲傾,愣了下,有些意外,有些吃驚。
雲傾將餘下的碎銀子給跑腿的男人,男人接過銀子大步走人。
雲鴻看雲傾一眼,對著身邊的小廝道,“你去外麵等著,我與大小姐有話要說。”
“是。”
小廝退下,當屋內隻剩下父女兩人,雲傾倒一杯茶放到雲鴻跟前,“父親,喝茶。”
雲鴻看都沒看那茶水一眼,隻是盯著雲傾道,“那紙條是你寫的?”
雲傾點頭,隨意道,“本來我想去看看孫姑娘的,又怕父親不高興,所以就沒去。”
孫姑娘三個字出,雲鴻眼睛眯了眯。
看雲鴻冷厲的眼神,雲傾抿一口茶水,不緊不慢道,“作為朝廷官員,養外室,若是傳出去怕是會影響父親清譽吧。”
沒錯,那孫姑娘,就是雲鴻偷偷養在外麵的外室。
男人沒有不偷腥的,雲鴻也一樣。
縱然家裡已有妻妾,也不耽誤他在外采野花。
雲鴻:“我看你娘說的真是一點沒錯,你腦子確實是被驢踢過,人是出了毛病了,動不動就胡說八道,滿嘴混話。”
這是不承認。
雲傾:“父親說我胡說?那麼,你的意思是想我把這件事告訴母親,讓母親仔細的查探一下?看我是不是在胡說八道了?我想,憑著母親對父母的在意,她一定會不遺餘力的查個徹底,然後不依不饒。”
顧氏鬨騰起來是相當的能鬨騰,再加上顧家……
雲鴻可以不在乎顧氏,但是他卻在乎顧家。因為顧家是雲鴻仕途上的一大助力!
雲傾說完,看雲鴻整張臉都陰了下來。
那樣子,那眼神,似看政敵,成仇。
“你到底想乾什麼?”
其實雲鴻想問她是不是瘋了?不然,怎麼敢威脅他?
至於雲傾為何發現他在外養著孫芊的,這會兒雲鴻已經無暇探究了,這會兒就想著怎麼讓雲傾閉嘴。
“我不想乾什麼,隻想父親幫點小忙。”
“什麼忙?”
“你問一下雲嬌,將畫眉賣到哪兒了,並把她找回來。日後管好了雲嬌包括我那母親,讓她們不要動畫眉。不然……”雲傾說著微微一頓,看著雲鴻輕聲道,“我的命,可不及父親的官途重要。”
弄死她是小,但是雲鴻名聲受損是重,與顧家發生衝突也是重。
“你在威脅我?”
雲傾:“不止是威脅,還有恐嚇!”
雲鴻:……她一點不否認,還加倍承認了。
看著雲傾那不鹹不淡又六親不認的嘴臉,雲鴻此時感覺分外的陌生,這還是他那又憨又畏縮的女兒嗎?
在雲鴻的心裡,雲傾一直是人人可欺的存在。可現在,這人人可欺的,卻敢欺他了。
“我給父親半個時辰的時間。若是,父親不能把畫眉帶回來,那麼,雲家的笑柄就不會隻是我,還有父親你了。”
雲鴻聽了氣怒,“你為了一個奴才,如此忤逆恐嚇自己的父親,你可想過後果嗎?”
聽言,雲傾挑眉,“會有什麼後果?”
這話,讓雲鴻忽然噎了下。
是呀!能有什麼後果,雲家本就沒把她當一家人,決裂不決裂,都沒差彆。
而且,她已與國公府定親,再有一個月就成親,這個時候是弄死她,還是弄殘她?
雲傾:“父親且去忙吧!女兒先去前麵酒樓等您和畫眉。”
看雲傾起身離開,雲鴻眸色沉下,心裡快速盤算。正盤算著,看雲傾忽然停下腳步,對著他不急不緩的說了句,“父親可千萬彆想把孫姑娘藏起來,想著隱匿證據,試圖反拿捏我。因為,你若是那樣做的話,後果怕是會更嚴重。”
雲傾:“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為官之路,相比父親也並不都是清正廉潔。”
說完,雲傾不再看雲鴻黑沉的臉色,徑直離開。
雲鴻透過窗戶,看著雲傾離開的背影,一時又驚又懵逼,隻感心驚肉跳。
這個他一直忽視的女兒,到底是個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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