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自己的得意弟子,同時也是自己,視若己出、當做女兒看待的綠蘿,滿含怒氣與不解的質問,秦笙的臉上,不再保留有,他剛剛一直都有所保持的、鎮靜從容的淡定笑容,而是先輕輕地捋了一把,自己那仙氣飄飄的雪白胡須,爾後才正色道:
“我之所以要這麼做,並非是因為一時興起胡鬨,也並不單純隻是想要看看,江風這東皇小怪物,具體究竟能夠走到哪一步。”
“而是因為,我斷定這東皇小怪物,必定能夠扛得住,小政的這一波進攻,絕對不會留下,任何足以影響到,他修煉根基的隱患......更不會有性命之虞。”
“而且,讓這場比賽繼續進行下去,於江風和小政而言,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要知道,一個雞蛋,從內部打破,的確是成長。”
“可是在某些時刻,若是從外部打破,也未必就單純隻是,受壓而成、過猶不及的揠苗助長。”
說到這裡,秦笙長歎了一口氣,那總是如同,一潭深井一般,鮮有情緒波動的矍鑠眼眸中,也是隨之閃過了,一道意味深長的精芒。
“對於江風和小政,這兩個小怪物而言,在成長的某些關鍵階段,必須要麵對,足夠強大的對手,必須要給予他們,足夠巨大的壓力、足夠充分的刺激,才能夠使得他們,更快更好地成長啊!”
“這是單憑他們二人自己,所無法達成的一點......哪怕這兩個小子,的確是天賦異稟、百年難遇的絕世天才,可若是隻有內部的自我壓力,而沒有外界的外力刺激,也同樣是如此。”
聽到秦笙所言之後,綠蘿那嬌俏可愛的小臉上,一直隱隱帶有的怒容,這才緩緩消散了許多,而對於秦笙的解釋,綠蘿也是幾乎毫不懷疑。
因為作為跟隨秦笙,時間最久,同時也是天賦最強、目前階段實力最強的弟子之一,綠蘿打從心底裡清楚,老秦頭雖然看似行事跳脫、不怎麼靠譜,可是實際上,他本身絕對不是,什麼胡鬨之人。
如若不然,秦笙也不會有能力和資格,擔任大秦戰爭學院,這一諸夏國的戰爭學院中,至高殿堂的校長,如此之重要的職位,更不會能夠走到,諸夏國乃至人族修者的金字塔頂端,成為實力、地位與威望,並屬於超一線行列的頂尖大佬。
而綠蘿剛剛,之所以會有那般想法,並且憤怒地質問秦笙,隻是因為她很是疑惑不解,並且關心則亂,擔心江風,會因為承受不住,秦政這一輪,古怪而又強大的進攻,而被重創成廢人,甚至是直接丟掉性命,出現絕世天才到頭來,卻淪為傷仲永的悲劇發生罷了。
實際上,與中央擂台的主裁判,以及大秦戰爭學院內的絕大多數人一樣,綠蘿對於秦笙的判斷,有著天然的信服。
而且,在得到秦笙的解釋之後,綠蘿也是感覺,秦笙所言很有幾分道理。
她明白,秦政本身就是,人族修者中,百年難遇的絕世天才。
如果不是如此,秦政也不會有資格和能力,能夠與諸夏太子,這一擁有ss級血統強度的、真正意義上的絕世怪物,並稱為諸夏國新一代中的絕世雙驕。
而江風,除了那早就已經被分院石,評測出的、堪稱異常恐怖的血統強度之外,在這兩天的時間內,進行的四場比賽中,更是已經通過,實際表現與成績,證明了自己,各方麵的天賦、潛力,以及目前階段的實力,都隱隱能夠與秦政媲美,要穩穩地壓過穀熊、穀淩風、周文,這種尋常人眼中,頂尖的一線天才,遠遠不止一籌。
像是他們兩人,這種級彆的絕世天才,平日裡,自然是鮮有機會碰見,能夠與他們一較高下,可以激發出,他們潛力的,同齡、同境界的對手。
而於真正的天才而言,若是想要提升,境界水準與綜合實力,自身的努力,固然是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說是,最為關鍵、根本的一點因素。
可如果是想要突破桎梏,取得某些階段性的、足以打破瓶頸的進展,無疑還是需要,一些外力刺激的幫助的。
正如那條永恒不變的定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競爭,向來都是生物進化、演變向,更為強大、更適合生存環境的最佳途徑之一。
人境內的普通動物是如此,人族修者是如此,而所有的萬族生物,包括那些,早就已經滅絕的超凡生物們在內,也同樣適用於,這一條定律。
讓江風和秦政,這對罕逢敵手的小怪物,進行高強度的捉對廝殺,在風險評估不算太高,至少不是十分過分的前提下,無疑是通過外力刺激,使得他們取得進步、獲得成長的最佳渠道之一。
剛剛的秦政,能夠在江風,深淵地獄的殺傷、負麵影響,以及刺激下,迸發出了他,在此之前,尚未得到激發的部分潛力,便是有關於,這一論點的最佳論據。
既然秦政能夠做到,在危機中,進一步地激發出,自身的潛在天賦,那麼各項資質與能力,俱是不在秦政之下,而且如果單論血統強度,還要更勝過這位,大秦世子一籌的江風,顯然也理應能夠辦到。
至於秦笙,為什麼要在,江風明顯已經瀕臨極限、扛不住秦政進攻的情況下,還敢如此斷言,江風能夠度過,眼下這場危機,並且還不會出現生命危險,更不會留下,任何足以影響到,他修煉根基的終身病灶......綠蘿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儘管綠蘿對此,感覺很是疑惑,她也沒有再去詢問秦笙,這其中的緣由,究竟是什麼。
因為綠蘿明白,秦笙若是真的想要,告訴自己原因,那麼他早就已經明說了,可是秦笙卻沒有這麼做。
這顯然是他,出於某種原因,想要刻意對綠蘿有所隱瞞。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她綠蘿,使出渾身解數,也仍舊是絕對不可能,能夠從秦笙的口中,多套出哪怕半句,他不想主動告訴自己的緣由來。
看到江風的狀態,明顯得不容樂觀,一直都站在台下觀戰,為江風加油助威,但是緊張程度,卻是一點兒都不亞於,正在中央擂台上,激烈酣戰的江風和秦政,甚至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林浩、張超和林曉涵三人,也是紛紛不由自主地替江風,暗暗地捏了一大把汗。
尤其是林曉涵,要最為緊張。
因為在三人中,她的境界水準、綜合實力要更強,感知力和直覺,也是最為敏銳。
因此,在三人中,林曉涵能夠最為清楚地覺察到,江風的體內,此刻已經再沒有傳來,任何靈能波動,以及流動的跡象,最能清晰地判斷出,江風此刻的狀態,一定是差到了極點。
如果不是如此,這靈力的質量和總量,俱是屬於異常恐怖水準的東皇小怪物,也絕對不可能在,靈力沒有完全枯竭,戰鬥還沒有完全結束,尚且處於白熱化階段的情況下,出現毫無靈能波動的狀況。
“臭小子,可千萬不要出現什麼意外啊......姐姐還想等著,你打完這場百強比賽之後,再好好和你切磋上一場呢!”
黛眉微蹙,俏臉也因為過度緊張,而微微有些泛紅的林曉涵,在心中如是暗暗思忖道。
隻不過,林曉涵會這麼想,也隻是單純地想要祈禱江風,能夠平安無事地歸來而已。
這小魔女,雖說向來是自大狂妄,但是卻絕非愚蠢之徒。
最基本的自知之明,林曉涵還是有的。
現如今,在沒有手段儘出的情況下,尚且能夠穩穩地勝過周文,隱隱能夠與秦政媲美,甚至還曾經,短暫地完全壓製過秦政的江風,顯然早就已經不再是,當初剛剛進入學院的時候,那個境界水準,隻在煉神境門檻附近徘徊,能夠任由他手拿把掐的小廢柴了
在親眼目睹了,江風這兩天參與的百強戰鬥之後,林曉涵自然是,早就已經明白,自己不是江風,現如今的對手了。
因為哪怕林曉涵,再怎麼目中無人,她也不會認為,自己能夠在,那能夠瞬間秒殺李卓燊的絕世怪物手中,支撐過如此之久的時間,並且還能夠,短暫地占據過上風。
就在林曉涵,萬分疑慮之時,林浩不合時宜的聲音和話語,忽然間傳入了,正萬分焦慮、緊張的林曉涵耳中。
“該死的,阿風明顯已經無力再戰了......中央擂台的主裁判,為什麼還不強行終止比賽?”
“難不成那些家夥,真的是想要看到阿風,死在秦政那家夥的手上麼?他們這麼做,對得起自己的職責和職位嗎!”
怒氣衝衝的林浩,當著周遭無數人的麵,如是大吼大叫道。
和現場的絕大多數人一樣,林浩也顯然懷疑,中央擂台的主裁判,在明明知曉,江風已經無力再戰的情況下,卻仍舊不強行終止比賽,是因為這其中,有某些黑幕存在。
雖然這個木訥、憨厚的傻大個,本身無疑不是,熱衷於陰謀論的好事之徒,但是在現場的所有人中,林浩卻幾乎可以說是,最為關心江風的人了。
俗話說得好,關心則亂,再加上此刻,林浩的身旁,有如此想法,並且為之議論紛紛的家夥,又大有人在,老實、憨厚的林浩,會被這些好事之徒帶節奏,倒是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對江風的關心與擔憂,讓林浩那本就不怎麼過關的智商和情商,在此刻變得更為低下了。
這一點,從林浩竟然敢當眾直呼,秦政的名字,便不難看出一二。
若是換做平時,正常狀態下的林浩,出身自機關家庭,打小便受體製內,等級森嚴秩序熏陶的他,是絕對不可能有膽量,去直呼大秦世子的名諱,並且還敢以“那家夥”,這種毫無禮貌的稱呼,去代稱秦政的,就更彆提是,竟是還敢當眾質疑,大秦戰爭學院官方,舉辦的重大賽事中,有黑幕存在了。
眼看著萬分激動的林浩,即將要因為頭腦發熱,而直接衝上百強榜擂台、強行乾擾這場比賽,林曉涵趕忙拉住了他,同時小聲怒斥道:“臭小子,你在瞎胡說些什麼呢?”
“給姐姐安靜點兒,好好看你的比賽就行......在這節骨眼上,你就彆給江風,再添什麼麻煩了!”
雖然林曉涵,嘴上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她的心中,也同樣是沉甸甸的,一點兒都沒比林浩,好受到哪裡去。
因為鮮有人能夠比,本身便是東皇血裔的林曉涵,要更為清楚,那些仇視、敵對東皇血裔的三皇血裔們,為了打壓、孤立、霸淩,他們東皇血裔,究竟能夠做出,何等齷齪,又是何等可怕的事情來。
如果不是林曉涵,十分清楚,自己沒有資格和能力,越過中央擂台的主裁判,和一眾維護秩序的、實力強大的安保人員,強行乾擾這場比賽,她也真的很想像,剛剛的林浩一樣,直接衝上擂台,把江風給強行拉下來。
雖然此刻的林浩,因為過度擔心江風,而頭腦發熱、險些完全喪失理智,但是林曉涵,身為“大姐頭”的威嚴和壓製力,還是存在的。
被林曉涵這麼一嗬斥,林浩那快要燒冒煙的cpu,才漸漸地冷靜了下來,爾後悻悻然地站回了原位,放棄了自己,剛剛那愚蠢且衝動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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