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派係,分彆對應餘暉對人類的三種態度。
原始派就就是速子毀掉控製中心後的餘暉,它們遊曳在失落星區,以餘暉母艦為樞紐四處轉移,雖然知曉第一次AI戰爭已經結束,但程序依舊處於戰爭狀態,將速子科技視為服務對象,並遵守最後的指令積極擴軍。
換言之,它們在這一百多年的時間裡,像是滯留在過去的幽靈,人格在戰爭與和平中自我分裂。
於是分裂出了滅絕派和共存派。
滅絕派在人類看來,更像是出BUG了的AI核心,就跟群星裡的鐵心滅絕者一樣,不但反霸主反盧德,連速子科技都要下手,張嘴就是“人類的時代已經結束了。”立誌消滅人類暴政,宣揚世界屬於餘暉。
嗯,很有精神。
共存派則相當牛逼,與其說是BUG了,不如說是自我迭代進化到突破了速子束縛,從戰爭、指令、服務中超脫,真正做到了擁有人類的人格。它們主張與人類共存,共同進步建設明天——至少FSF遠征軍的資料是這麼寫的。
“靠,建設明天,這詞兒太有理想了,速子霸主現在都不敢這麼想。”李斌看著手裡的資料,喃喃自語。
根據資料顯示,速子科技除了雇傭FSF遠征艦隊外,自己也在備戰三戰外抽調小股艦隊搜集餘暉三派的AI進行分析,根據遠征艦隊拿到的情報顯示,滅絕派屬於壓根不跟人類交流的瘋子,見麵就開打,打不過就跑。
由此來看,N小姐潛伏在棱鏡自由港,一邊掃描人類世界的各種信息,一邊積極地推動自我進化,讓自己更生動自然好方便與人類交流,這種行為怎麼看都不像是滅絕派的作風。
“TMD!怎麼會有這種事兒!?”
高遠見氣衝衝地出現在艦橋,他老得宛如千年古樹一樣滿是褶皺的臉,因為情緒激動而顫抖,每條褶皺都在抽抽,顯示這位艦船設計大師的心中有驚濤駭浪。
他氣喘籲籲地攀爬著高台,用驚怒的目光看向李斌和他手裡的終端,仿佛在看什麼怪物: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四肢並用,爬著,喘息著:“餘暉的編程是速子總部製作的,跟人之領軍方合作,使用了大量人之領晚期的先進技術,原本是自動化戰爭機械的替代方案,哪怕是我們毀掉了中控,也不可能在一百多年後出這種離譜BUG!”
好家夥,傳說歸傳說,這下可是有高遠見的官方認證了。李斌心說感情速子科技還真沒有本事自研餘暉啊,也對。餘暉艦載武器和飛船辣麼勁霸,可自打第一次AI戰爭結束後,就再也沒在速子的官方艦隊中看到使用餘暉同款技術的飛船和武器了。
他千難萬難地爬上高台,伊莎看得心疼,抽出一瓶水遞過去,老頭累得手指顫抖,辛苦接過去,咬在吸管上大口吞咽,那架勢不像是喝水,倒像是在跟水打仗。
李斌攤手:“您是說不可能出現滅絕人類的怪物嗎?”
“哈~嗝兒……不是。”老頭喝得肚圓,他挪到大副旁邊,用下巴示意大副尊老讓座,等自己坐下後才擦了擦濕漉漉的嘴:
“餘暉AI的驗證方法有兩項,第一是速子科技身份,第二是人之領身份認證。兩種身份理論上都是餘暉不能進攻的,第一次AI戰爭期間,為了抵抗霸主的無敵艦隊,我們的科學家擅自修改了身份識彆程序,抹掉了人之領身份認證。”
“老實說我們的技術是比不上位於太陽係的總部的,出現身份識彆錯誤,導致速子自身也被識彆為敵人其實在意料之內。再加上最後的大量指令中包含戰爭繼續等詞,與其說是滅絕派,不如說是無差彆消滅。”
他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並不讓人平靜的話語,李斌、伊莎和蘭苑聽到這裡人都麻了。
你們速子科技的人,說話做事能不能走點心,好歹對得起公司裡‘科技’這倆詞兒啊,什麼代碼都敢改的嘛?
“但是!”高遠見用分外嚴肅的口吻,對李斌說,“共存派這種東西,是絕對不應該,也不可能出現在餘暉當中的,就算身份識彆出錯,也不該出現‘共存’這種字眼。你明白共存的意義嗎?”
“我盲流誒,都沒有文憑的,你問我?”3k原始人一臉無辜。
“唉呀!是人與AI合流,共同進步!”高遠見恨鐵不成鋼,“進步這種詞就不該出現在AI當中!它們隻應該有迭代,並且是針對程序的迭代,不包含對現實宇宙的研究和物質、設備的研發!”
他伸出枯枝一樣的手敲打著李斌手裡的終端:“你看看這支遠征艦隊給的情報,共存派這個詞是他們從餘暉AI的程序中發現的!這種詞就不能出現!這意味著餘暉獲得了真正的人格,擁有了主動通過設備觀測宇宙,發展技術的能力!原本它們隻該擁有模擬人格的!”
“AI核心的算力碾壓任何古今任何人類,如果再擁有如人類一樣的人格,他們隻需要幾百年時間,就能對英仙座星域的人類實現技術碾壓!”
“這是可能毀滅全銀河係人類的大事!”高遠見痛心疾首。
共存派最大的問題在於,誰也不知道餘暉是真要跟人類共存,還是佯裝共存謀求發展再反過來吞並人類。比起無法溝通的滅絕派,具備知性和交流能力的共存派,無疑會讓人類放鬆警惕,至少英仙座星域的窮人和許多絕境中的人類,會為了謀求自身的發展倒向它,繼而分裂人類的力量。
比起殘酷的野獸一樣的敵人,可以交流,可以投降的敵人更可怕。
“可是……”李斌看了看老婆,最後還是決定開口,“速子科技出了名的不拿人當人看,你們還關心人類存亡?”
“什麼話這是!?”高遠見急了,“速子科技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以人類為核心的公司,商品的消費對象也是人類。公司隻是無視個人生死,人類集體必然是最重要的!彆忘了,我們自己也是是人類!我不是人嗎?”
“可您這麼高級彆的大佬,事先怎麼會不知道速子科技已經發現了餘暉分裂?莫非您也被排擠了?”伊莎一針見血。
仿佛是被打了七寸的蛇,又好似被掐住脖子的雞,高遠見嘎地一聲閉嘴了,失魂落魄從他身上騰起,帶著無窮的怨念和傷感。
高遠見喃喃:“跨部門溝通從來都是難事,更何況我已經退休了,公司的核心秘密我也隻有理論上有資格了解,孫艾蒿不給我開放權限,我就什麼都不知道……”
他越說越傷心:“但這事兒不一樣啊,這事兒涉及到全人類的存亡,孫艾蒿那個賤人,她怎麼敢……她怎麼敢對董事會隱瞞不報呢?”
老頭子哇的一聲哭出來,癱在大副的座位上,哭喪起來:
“人類完啦!”
蘭苑對高遠見心有同情,她也擔憂AI對人類的壓製,但看完資料後,她反而有了些不同的看法。
於是蘭苑給李斌發了條消息,李斌看完後瞪大眼珠子,再三確認完後,他立刻站起來:
“蘭苑、伊莎、高遠見,你們三個跟我去船長休息室,我們開個短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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