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仔揉著脖子,額頭紋的機械樣式的豎瞳隨著他眉頭皺起舒展而變化,看上去氣度不凡,像個三眼竹節蟲。
三架直播無人機繞著他飛行,將港口、自己、小弟納入鏡頭,他拎著化學能動力矛,腰間斜跨實彈武器,腳踩敞篷噴漆摩托,穿著聚合纖維短褂,露出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紋身,正衝直播間大放厥詞:
“早聽說波本是水銀幫的雙花紅棍,號稱快刀本。今天我天眼仔,就代表圖薩會,來會一會你嗷!”
一番炒作豪言後,他舉起手裡的動力矛,擺出海王同款動作:“家人們,上懸賞!”
他的直播間登時出現一個巨大的懸賞界麵,天眼仔一邊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的計劃,直播間的懸賞也同時快速轉動起來,很快,他今天的獵殺清單就達到40人。
這意味著有40名闊佬給他打賞了1星幣,除去幫派分紅外,他親手殺夠40人就能賺到20星幣。
如果還能替幫派獨霸這批星區頂級紅酒,他今日的收入,很可能可以超過50星幣。
天眼仔的眼已經開始充血了,兩大幫派交手,是最有熱度的那一批話題,直播間人數瘋漲。
“這呆逼到底在做什麼?”
艦隊泊位的堆棧區,李廠振戴上動力甲頭盔,操作界麵彈出天眼仔的直播間,忽視那些花裡胡哨的廣告和沒用的彈窗,李廠振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圖薩會在港口的所有布置。
因為天眼仔為了調動觀眾情緒,用誇張的語氣,把整個陣地走了一圈,哪兒有埋伏,哪個隊伍有好手,全都講的一清二楚,那些長難句般的弱智外號,更是叫得李廠振腦瓜嗡嗡。
此時遲遲不見波本的人,隻有水銀幫的小弟放著聒噪的音樂在吆喝,圖薩會的人也不甘示弱用電音還擊,兩邊人馬伸手指著彼此,刀子虛劃,天眼仔已經快忍不了了,他出門打了興奮劑,這會兒焦躁難耐,於是衝直播間比劃起來:
“快刀本,你在哪兒?你根本沒在港口,你躲哪兒去了!”
嗤嗤——
氣動槍榴彈射出十幾顆催淚瓦斯,戰術盾牌從堆棧區貨架後麵出現,吭哧地拉出戰線,保護公司財產。
身穿動力甲的武裝水手,在各自陸戰隊轉任的隊長帶領下,登上跳台,電磁蓄力的跳台將水手們彈射出去。
借著催淚瓦斯掩護,隻有微弱重力的空間站想要把人射出不需要多少力,飛起的武裝水手使用磁力靴將自己固定在穹頂和牆壁上,激活通訊鏈接,蹲身蓄力,猛地起跳,從四麵八方朝被催淚瓦斯籠罩的黑幫跳去!
“合同談成了,大家夥抄刀子上呀!”
“這群蠢驢裝逼不戴呼吸麵罩,弄他!”
李廠振第一個落入煙塵中,四下是連串咳嗽和謾罵,這群黑幫戰術素養極差,為了追求直播效果,鮮少動用催淚彈閃光彈這種影響直播間的工具,為了露臉加強觀眾印象,能不用麵罩也絕不用,輕而易舉就被突破。
要不是略有顧忌,李廠振直接就動用單兵火炮了。
嗡嗡嗡!
鏈鋸劍通電,興奮地低吟起來,天眼仔涕泗橫流間聽到近處響起的電鋸聲,下意識地揮舞動力矛一戳,啟動化學炸藥,隻聽一聲巨響,矛頭的炸藥爆炸,炸死好幾個小弟,但同時爆炸也將催淚瓦斯的煙幕炸開。
耳鳴和爆炸氣浪的恍惚裡,天眼仔隱約看見矛頭位置沒有任何活人,不由得輕嘿一聲。
他剛想召喚無人機給直播間的家人們裝個逼,但視線旋轉起來,他本能伸手一撐,才發現自己已經跪在了地上,下本身不知為何控製不了,肩頭也傳來巨大的壓力。
他艱難回頭,才發覺一個穿著動力甲後足有兩米多高的人,正一隻腳踩著自己的肩,手裡的鏈鋸劍血腥地旋轉,交錯的齒輪間,是細碎的臟器和骨茬。
人在危機關頭會分泌大量激素,提升身體素質的同時壓製疼痛,但往往當人看見傷口的那一瞬間開始,痛感就會越過激素組建的防禦網絡,刺激大腦。
天眼仔的天眼被皺緊的眉頭閉合,他泛白的嘴唇微動,手指哆嗦地抬起:“腰子……還給我。”
他的聲音小得像是蚊子撲扇翅膀。
“腰子在電鋸上呢,還不了了,我送你去見你腰子。”
李廠振神色不變,也不廢話,一腳踹翻天眼仔,鏈鋸劍乾脆利落地沿著肋骨縫隙紮進心臟,電機瘋轉,把強韌的心肌攪碎,他又一腳踩在天眼仔額頭,連著紋身和腦殼一起踩碎,確保敵首再無搶救可能,動力甲六隻眼開始在戰場搜尋高價值目標。
此時戰場一片血腥,李斌的武裝水手都是著動力甲的,統一采購自瑪格星係大戰時打撈的速子科技戰利品,雖然洗掉了識彆碼和標誌,但高科技產品的技術優勢,以及著甲對無甲的巨大質量優勢,使得武裝水手僅僅不到一百人,就殺得什麼狗屁圖薩會混混們哭爹喊娘。
冷兵器時代的披甲戰無甲都是優勢在握,如今動力甲對陣無甲,還有煙霧輔助,戰場事態簡直一邊倒。
動力甲麵罩6顆眼睛,包含熱成像、夜視、270度廣角等多種技術,在煙霧中亦能行動無礙。速子科技的動力甲更是在左右肩裝填了一次性能量武器,可以射出兩道掃射激光,即便同樣是陸戰隊對決,也能作為改變戰場的大殺器。
更何況這些武裝水手還是老獨眼親自操練了幾年的好手,兩支煙的功夫,場上站著的隻剩下寰宇聯合的人,圖薩會的混混們死的自然倒下,被磁力靴吸在地上,還活著的也被血腥場麵嚇傻了,丟了武器,跪的跪趴的趴。
他們哪裡見過這樣的局,以往打架,大夥都帶著直播無人機,各自一邊裝逼一邊砍人,還要給被砍得要死的留一口氣,讓他們再說點狠話,樹立人設建立仇恨,什麼“我若不死,必殺你”“你不死我睡不著”,把熱度和流量炒起來。
結果這些人,不講規矩啊!你砍人就砍人,放什麼催淚瓦斯壓!這樣大夥直播間啥也看不見,到死都說不出一句話,這不白被砍了麼!僥幸活下來的,連醫藥費都掙不回來,這外來的幫會也太沒禮貌了!
那天眼仔,之前直播間都進了幾萬人,如今人死號銷,就算他是挑戰失敗了,下注他能贏的賭棍破口大罵,在已經黑屏的直播間瘋狂問候,讓死人不得消停。
砍瓜切菜般殺了人,李廠振睨了那群周圍看熱鬨的混混一眼,混混們被他的氣概所奪,怯懦地後退,生怕被這殺主一時興起順手宰了,讓出早已準備好的貨物交接,李廠振招呼武裝水手上船,走之前還吆喝:
“安保、出來洗地了!”
旋即收貨、拍照、收款、上船一氣嗬成
留下一地死人俘虜,波本叼著電子煙,悶悶地聞著空氣裡的血腥,看著殘肢斷臂生氣。
即便再不情願,他也不得不承認,比地麵戰,自己精心培養的打手,是贏不過老獨眼調教的武裝水手的。唯一的優勢就是在劇毒行星特化的空降戰上,可能能討到便宜。
“也不知道老隊長是在給誰乾活,寰宇聯合……猛龍啊,希望老隊長一路順風吧。”
船上,李廠振簡單洗了澡,毛巾搓著頭走入艦橋,就聽見大副嘲弄的笑聲:
“我真是服了,那圖薩會的老大竟然也在直播間開播,又哭又鬨,把自己要找海盜幫忙報仇的事兒都說出去了,這不純純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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