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陳伶的描述,文仕林陷入沉思。
“從現場的照片來看,這傷口確實不像是人類能造成的……莫非,真的有體態類似於熊的災厄入侵群星商會?可如果真是這樣,執法官不可能毫無察覺才對……”
對於陳伶的話語,文仕林已經基本相信了,他唯一不解的,就是為什麼整個過程都沒人發現,而且為什麼偏偏是群星商會?
與此同時,隨著陳伶心念一動,【心蟒】纏繞在文仕林的頭頂,紅信輕吐,一點點吞噬著他的疑惑。
文仕林注意力回歸,他看到陳伶那張還有些發白的麵孔,開口安慰道:
“無論如何,你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就好……這種類似的事情我也經曆過很多次,我懂你現在的迷茫與恐懼,但時間總會撫平一切的。”
陳伶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從懷中取出了一份文件:
“差點忘了……你看看這個。”
文仕林接過文件,掃了一眼之後,就再難移開目光,震驚的開口,“群星商會的器官交易記錄??你是在哪發現的?”
“在大少爺的辦公室。”陳伶回答,“我發現群星商會已經覆滅之後,就壯著膽子去了趟辦公室,我估計如果他們有紙麵的交易記錄,一定會在那裡……結果真被我找到了。”
文仕林不疑有他,認真看過整份記錄之後大喜過望,“有了這東西,再加上商會地下的器官儲藏室被曝光,以及那兩個醫生的人證,這次可以錘定群星商會的罪名了……”
“這方麵,還得請文先生出手了。”
文仕林微微一愣,“你不親自去曝光嗎?這些東西都是你發現的,再加上如今群星商會已經成為整個極光城的焦點,一旦你繼續深入的報道下去,必然會吸引很多人的關注,這種重磅新聞,可是能大大提升你的知名度的,算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隻是個新人,對於這方麵的經驗還是太少了。”陳伶搖了搖頭,“更何況,我做這一切隻是想找到弟弟的心臟……出名這種事,我不感興趣。”
文仕林陷入沉默。
他複雜的注視著陳伶,半晌之後,還是開口:
“也好,群星商會畢竟在極光城紮根這麼多年,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你站出來曝光這件事情,也容易引來一些是非,我身上的是非已經夠多了,不在乎再得罪他們深一點。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拋出這個燙手山芋,陳伶身上也輕鬆很多,他像是想起了什麼,
“對了文先生,還有件事,我不太明白……”
“什麼?”
陳伶伸手指向交易記錄的最後一欄,也就是買家的信息,落在其中一格上。
“這些器官的買家,大部分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大人物,但在特定的時間段,出現了同一個買家收購大量心臟的情況……關於這個買家,你有什麼頭緒嗎?”
文仕林的目光順著陳伶的手指望去,隻見在幾個連在一起的格子之上,是一連串相同的名字——
【極光】。
看到這兩個字,文仕林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眼瞳微微收縮……
這一幕也被陳伶敏銳的捕捉,他知道文仕林一定了解些什麼……而陳伶之所以問出這個問題,就是因為那幾顆被“極光”連續買走的心臟之中,就有一枚是屬於他的。
文仕林沉默許久,搖了搖頭,“不……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個回答出乎了陳伶的意料。
“購買這種來路不明的器官,本來就不是件光彩的事,有買家隱藏身份用假名也不奇怪……”文仕林將交易記錄折起,收入懷中,“器官流入市場,就再難討回來了,多半是已經在某個人的體內,現在罪魁禍首群星商會已經伏誅,再追查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林宴,到此為止吧。”
陳伶雙眸微眯,注視著眼前的文仕林,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點頭:
“……我明白了。”
文仕林匆匆離開了。
文仕林接下來如何利用手中的證據,與群星商會進行輿論廝殺,陳伶並不在乎……但他很好奇,那個能讓文仕林閉嘴不語的“極光”,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陳伶有種預感,也許這個名字的背後,才是他與黃昏社所追求的,真正的隱秘。
……
中午時分,陳伶回到了家門口。
對於昨晚徹夜奮戰,為《極光日報》搓出一個重磅大新聞的功臣,陳伶理所當然的獲得了一天假期,這一番波折也確實讓他精疲力儘,需要大量的睡眠來補充體力。
然而,他剛走到大門口,就聽到一陣慘叫從中傳出。
陳伶愣了一下,順著聲音走進屋之後,才發現有個渾身綁著繃帶,狀似木乃伊的身影正趴在床上,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床邊,穿著白大褂的楚牧雲正氣定神閒的拿著針線,似乎在縫製皮肉。
陳伶看著那被包的隻剩下一隻眼睛露在外麵的木乃伊,辨認許久,才依稀看出這人似乎是簡長生……豆大的汗水從簡長生的額角滲出,劇痛讓他瘋狂抽搐,眼白都開始擴散,似乎下一刻就要當場昏厥。
似乎是覺得對方的聲音太過吵鬨,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塊抹布就塞到簡長生嘴裡,刺耳的慘叫頓時變成痛苦的嗚嗚聲。
“他傷成那樣,居然還能活過來?”陳伶驚訝的開口。
“這小子體質不一般,論生命力和恢複能力,已經遠超尋常【修羅】路徑的水準。”楚牧雲忍不住感慨,“我從醫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這麼頑強的人形蟑螂,要是放在醫學院裡,他估計是最熱門的活體研究標本,怎麼作都不會死……”
“嗚嗚嗚嗚嗚嗚……”簡長生的眼睛瞪得渾圓。
陳伶點點頭,他正欲轉身離開,猶豫片刻後,還是回到簡長生的麵前,把塞在他嘴裡的抹布拿了下來。
“你……”簡長生的眼裡剛閃過一抹感動,陳伶就把抹布擰的結結實實,反手又塞回了他的嘴裡,這一次幾乎徹底堵死了他的嗓子眼,任憑簡長生如何掙紮,都發不出半點聲音。
“叫歸叫,彆吵我睡覺。”
陳伶在簡長生錯愕的目光下,淡定的拍了拍手,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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