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見許家小閨女凶巴巴地騎車離開,那架勢就不像好惹的。
她眼睛一亮,高聲大喊:“快走快走!許家老四回來了,瞧那樣是不可能輕易讓人把她哥帶走,咱趕緊的,有好戲看了!”
其他人一聽,那還得了,跑起來更來勁了。
緊趕慢趕的到了她們家那棟筒子樓樓下,許姣姣喘著粗氣還沒上去呢,就見著她哥許安春被兩個穿製服的公安同誌推推搡搡,壓著朝樓下這邊走來。
樓道擠滿了人,十分吵嚷,全是看熱鬨的,這些人朝著許安春指指點點。
她哥人高馬大的一個人,被一左一右鉗製住,整個人垂頭喪氣的,真有那麼點喪家之犬的味道。
許姣姣隻看一眼,心頭就竄起了火。
“同誌,我兒子沒偷東西,你們抓錯人了!”
萬紅霞焦急地追著大兒子下樓,她不停地向兩位公安同誌解釋她兒子沒偷廠裡東西,一抬眼正好看見自家風塵仆仆的小閨女。
“姣姣?”這兩天喊得多,她嗓子都啞了。
許姣姣趕緊上前,“媽,我回來了。”
看見閨女回來,萬紅霞又高興,心裡又急:“你哥他——”
她話沒說完,許姣姣就拍了拍老母親,表示自個都知道了。
“放心,我會救哥的。”
許安春看見小妹,又羞又愧地垂下頭,他好像總是在給小妹添麻煩。
筒子樓住戶還有其他趕過來看熱鬨的人瞧見這位許家赫赫有名的小閨女許姣姣,竟然趕回來了,一個個頓時更覺得有熱鬨看了。
這誰不知道啊,如今的老許家最不能惹的不是嗓門大人又潑辣的萬紅霞,而是許姣姣這小丫頭。
為啥,不服氣的去看看魏老廠長家還在每天掃廁所的魏青梅就服氣了。
“這丫頭咋回來了?不是說是出差了嗎?”
“你傻啊,人出差又不是不回來,差事辦完就回來了唄!”
“這下有好戲看了,李二強對這許家母子吆三喝四的,我看他在許老四跟前還能不能硬氣得起來?”
周圍人不加掩飾的議論聲讓李二強的臉有些掛不住。
他是聽說過許家小閨女的難纏的,那位也讓他快刀斬亂麻,趕在許老四回來前把她哥送進去。
可誰知道就特麼那麼巧,剛逮了人,這死丫頭就回來了!
不過瞅了眼旁邊兩個穿製服的公安同誌,李二強腰杆子又挺直了。
她許老四再厲害,還能胳膊擰得過大腿,跟公安同誌對著乾?
許姣姣當然不能跟人家公安同誌對著乾。
自認是五講四美好青年的許姣姣對著兩位公安客客氣氣的。
“兩位公安同誌,我是許安春的妹妹,打擾你們一下,我想問一下我哥是犯了啥罪嗎,你們為啥要抓他?”
兩位公安同誌對視一眼。
兩人是沒聽過許姣姣威名的,他們也並不覺得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會阻礙他們執行公務。
其中一個就好聲好氣說了,“我們接到群眾舉報,說是許安春同誌侵占國家財產,偷了皮鞋廠一百斤尼龍繩,上麵領導很重視,讓我們帶他回去配合調查。”
許姣姣點頭,不吵不鬨,一副很配合的家屬模樣。
“這是自然,我哥既然有嫌疑,理應配合你們調查,”接著,她話鋒一轉,笑著問,“那公安同誌,要是有人同樣被舉報,你們是不是也要應該把人帶走?”
兩位公安同誌不明白她為啥這樣問,遲疑了下,不過還是點點頭。
“原則上是這樣的。”
許姣姣朝李二強笑了下,笑得他一下子頭皮發麻。
然後就聽見這死丫頭道:“行,那我實名舉報李二強,我懷疑他才是這場尼龍繩失竊案的罪魁禍首,我哥是無辜的,兩位公安同誌你們把他也帶走調查吧。”
李二強猛地變了臉。
“你——”
李二強的表情像是要吃了許姣姣。
公安皺眉:“這位同誌,說出去的話是要負責任的。”
舉報是啥意思她懂嗎,這姑娘張嘴就來。
許姣姣嗯了一聲:“我當然能為我自己說過的話負責,而且你們自己說的,有舉報就要調查,把人帶走吧。”
李二強破口大罵∶“你個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我鑰匙是交給你哥的,是他偷了尼龍繩,你害我乾啥!”
周圍的人也是一臉驚呆的模樣,不懂許姣姣咋就突然攀咬李二強一口。
“這,姣姣啊,話可不能亂說。”
“是啊,我們知道安春肯定是無辜的,人被帶走你生氣,但也不能胡亂攀扯老李啊!”
“一下子進去兩個,咱皮鞋廠可真就名聲臭了!”
許姣姣要笑不笑的。
“哦,大夥既然知道我哥是無辜的,那憑啥就能眼睜睜看著人把我哥帶走?皮鞋廠的名聲重要,我哥的名聲就讓它變臭唄?
家屬院多少嚼舌根的人就不用我說了吧?我哥這一進去,知道的是配合公安同誌調查案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哥殺人了呢?
我哥以後要是娶不著媳婦,你們擔責啊?”
一些還想勸許姣姣不要鬨的人,立馬嚇得閉上了嘴。
哎喲,娶媳婦可是大事,尤其老許家這個大兒子二十好幾了還是老光棍一條,本來娶媳婦就難,回頭真賴在他們身上,誰擔當得起喲!
“至於你,”許姣姣看向李二強,她諷刺一笑,“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偏出事前一天晚把鑰匙交給我哥,倉庫那麼多正式員工,平時也沒見你對我哥多器重,多信任他,為啥那麼重要的一把鑰匙就交給他?
說你不是心懷不軌,居心叵測,謀劃已久,連我這個剛回來,隻聽了一耳朵的人都不信!我說你嫌疑最大,有錯嗎?”
或許是許姣姣說得太篤定,其他人也漸漸回過味來。
聽起來,老李是不太乾淨的樣子。
許家小閨女牙尖嘴利是出了名的,李二強要不是早有準備,被她咄咄逼人的架勢唬得大概率要露出破綻。
他臉色一變,做出一副後悔又痛苦的樣子,捶胸頓足道。
“我能咋辦?我閨女生病了,我這個當爹的總不能不管吧!我給安春鑰匙,是存了私心,但我還不是看他乾了這麼多年,依舊是個臨時工,想要拉拔他一把!誰知道就這麼一次,我那麼信任他,他竟然就做出了這種惡事!萬主任你閨女怪我,你這個當媽的憑良心說說,這麼多年我有虧待過安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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