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副主任的臉色不大好,許姣姣心裡大概有了數。
等人都喊齊了過來,或坐或站,也不講究了,會議開始。
劉副主任沒說話,隻是沉著臉把一張紅色號碼牌放在了中間。
許姣姣一瞧,14號。
這次參賽的市級供銷社一共有15個,14號絕對是很靠後的表演順序。
平心而論,要說入場順序對比賽的結果完全沒影響,那一定是騙人的,前三出場的因為太早,很有可能被評委壓分,後三出場正逢評委疲勞的時候,人家都沒心看你了,想拿高分也很難。
這樣的出場順序,怪不得劉副主任臉這麼黑了。
“劉主任!您這手也太臭了吧,抽簽前沒洗手啊,咱可還囑咐你了。”
嘟嘟囔囔的抱怨聲響起,這麼敢於直接怪領導的勇士,除了魯梅同誌沒人了。
劉副主任臭著臉瞪了魯梅一眼。
他心裡本來已經很不痛快了,這女同誌還這麼沒眼色的往傷口上撒鹽!
作為下屬,魯梅同誌是有點沒眼色的。
眼瞅著氣氛凝重,大夥都偷偷朝許姣姣看,這時候,隻有她出頭了。
頂著一眾人寄予厚望的目光,許姣姣心態倒是還算平靜。
她說:“劉主任,我覺得咱沒必要這麼悲觀。表演順序對比賽成績有一定影響,這雖然不可避免,但也沒那麼絕對。我問您,您覺得我們鹽市售貨員不管是單人賽還是團體賽排練的咋樣?”
劉主任脫口而出:“好!當然好!”
大家吃的苦受的累他都看在眼裡呢,而且的確被小許訓練的特彆好。
他這人從來不說假話。
“您看,這不就得了。”
許姣姣信心十足的說:“順序靠後又咋樣?好話不嫌慢,好戲不怕晚。咱真金不怕火煉,就當那個壓軸,橫空出世,逆風翻盤,讓領導們見識見識啥叫真正的風采展示!”
“說的好!”
劉副主任激動地看著她,“小許啊,還是你穩重,我差點亂了陣腳啊!”
許姣姣不好意思的說:“您是關心則亂,還沒想到這茬,我剛才一問,您就誇,說明對咱有信心的很,那咱還怕啥啊!”
“就是就是!”
“劉主任你要對咱有信心,對小許有信心啊,啥簽不簽的,都是次要的!”
見氣氛恢複熱鬨,大夥立馬搭腔。
劉副主任被哄開心了,重拾士氣,“成!古有齊天大聖大鬨天宮,今有咱鹽市供銷社勇闖省比賽,拚了!”
“拚了!”
劉副主任大手一揮,“現在去吃晚飯,吃完各回各的房間,養精蓄銳,咱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其他人一聽還有點不樂意。
“睡啥啊,咱想著晚上讓小許帶著咱再練一下呢。”
“是啊,我可瞅見那些老娘們偷偷摸摸在天台練呢,咱可不能被比下去!”
大家夥七嘴八舌的,中心思想就一個意思,不能睡那麼早,得加練。
劉副主任都被大家的戰鬥精神給感動到了。
“好好好,同誌們,隻要你們有這個決心,咱何愁拿不到獎,既然大家都想練,吃完飯咱們一起!”
他可還在情景劇裡擔任重要的乾部一角呢!
這時,許姣姣舉手,“劉主任,我有個建議。”
其實也不是建議,就是突然想起來,她給大夥安排了隊服,好像沒安排‘妝造’。
劉主任現在可信任她了,立馬道:“小許有啥話直接說。”
許姣姣也不扭捏,直接把她的想法跟劉主任還有大夥講了下。
“劉主任,我是這樣想的,咱既然是上台,底下坐著領導呢,一定要把最好的一麵展示出來,人文工團表演也化妝呢,咱也給安排上,彆的不說,化了妝人瞧著有精神!”
在人群中也更突出。
這是比賽中常見的小手段了。
劉副主任一個大男人,哪知道啥化不化妝的,聽小許說文工團也化妝,就很心動。
“這個好!整的像模像樣的,領導肯定高看一眼!”
售貨員們眼睛一亮,尤其像張婷這樣的年輕售貨員,第一個積極附和。
年紀大的,雖然不太好意思,但女同誌嘛,誰不想上台美美的啊。
總之羞羞答答的,也沒反對。
見大家都沒意見,劉主任沒二話就給同意了。
“成,搞!”
就是,許姣姣手一攤:“沒化妝品。”
可以的話,她想申請點經費,去省城這邊供銷社看看能不能買著。
夏林雲突然開口,“我家有!我回去拿!”
她挺激動的,覺得這次的比賽比她上大學參加社團還有意思。
劉副主任眼睛一亮,“這樣,小夏你辛苦一下回家拿過來,不白用你東西,回頭單位給報銷!”
有現成的當然是最好了。
省得許姣姣多跑腿了。
第二天一早,鹽市供銷社的人早早就起床去劉主任房間集合。
為了避嫌,劉主任一個領導呢,站在門口給她們把風。
房間裡,許姣姣和張婷給大夥輪流上妝,編小辮,戚姐打下手,忙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的。
一切搞定,劉副主任昂首挺胸,帶著鹽市供銷社的人雄赳赳氣昂昂的朝比賽場地而去。
許姣姣她們穿著嶄新的隊服,就連戚姐也穿了差不多顏色的襯衫,一夥人紮著一樣的小辮,穿著一樣的衣服,邁著一樣的步伐,一路上吸睛無數。
路上遇見紮著各色腰帶的參賽隊,鹽市供銷社的人頭昂得更高了。
紮腰帶的參賽隊:咋看咋覺得跟人家一比,她們老磕磣了。
她們羨慕得眼都紅了。
語氣又酸又澀。
“這是哪個參賽隊啊?太氣派了!”
“這衣服是發的啊?真有錢!”
“哎呀!咱供銷社咋就想不到呢,人這一模一樣的衣服一穿,一看就一個地方來的,又壯膽又有氣勢!”
“關鍵這個供銷社一定很有錢!”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議論聲,鹽市供銷社參賽隊一路高調的進了比賽的會場。
許姣姣剛坐下,手就被握住了,是她師傅張春蘭同誌。
張春蘭擦著口紅的嘴都在打哆嗦,可見心裡緊張,“媽呀,你師傅我這輩子就沒被這麼多人瞧過,太刺激了。”
許姣姣:“......”
看出來了,她師傅緊張是緊張,亢奮也是真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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