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哥倆瞧著沒心眼,嘴巴卻緊得很。不管他是拐彎抹角的套話,還是偷偷跟蹤,竟然都沒能叫他們查出這兩人的底細。
不過陳三癩子自覺也不是啥心狠手辣的人,手底下的小子有門路,他搭把手就跟著賺錢唄,由於小吊扇的數量太少,其實也就是個小打小鬨,賺不了幾個錢。
但這兩兄弟,一個有勇,一個有謀,彆說,陳三癩子還真動了點惜才的心,打算擱身邊好好培養,將來當他左膀右臂來著。
誰知道,他麼的——
陳三癩子越想越來火。
他又用力踹了許老五一腳,“就你特麼的有善心,你想死彆害老子兄弟啊!老子那麼大個據點被糾察一鍋端,就為了你哥倆給那死老頭撿的破雞蛋!助人為樂是吧,發善心是吧,你特麼倒是彆連累老子啊——”
許老五頭發都汗濕在額頭上,他很疼,但他不想在陳三癩子跟前落下風,愣是咬著腮幫子隻發出一聲聲悶哼。
突然——
“三哥!外麵好像有動靜!”
把風的是陳三癩子的另一個小弟,叫響子,他耳朵靈得很,隔老遠就能聽見動靜,平時他們在黑市活動,好幾次逃開都是靠的響子的這個絕技。
所以陳三癩子一向很相信響子的判斷。
既然響子說了外麵有動靜,那肯定就不是一般的動靜,這動靜十有八九是衝著他們來的!
一屋子的混混立馬警惕起來。
門外,許安秋吞了吞唾沫,緊張地看向許姣姣,姐妹倆手裡各拿一根棍子。
許姣姣嚴肅的一點頭,仿佛信號般,兩人按照計劃‘砰砰砰’往這邊一溜好幾家砸門。
“抓小偷啦,有人偷東西!”
“誰家20塊錢丟了!”
“小偷進屋子了,快抓小偷啊!”
姐妹倆不管三七二十一見門就砸,一陣鬨哄哄的,把胡同裡其他幾家人都驚醒了。
拿掃帚的,握著擀麵杖的,架著搓衣板的.....全怒氣衝衝地跑了出來。
“哪呢?小偷在哪?”
這年頭家家戶戶都窮得叮當響了,你一個小偷還跑人屋子裡行竊,簡直不要臉,沒人性,太猖狂了!
許姣姣白著張笑臉手顫巍巍指著一棟房子,“我,我剛才好像看見小偷進那家了。”
指的正是陳三癩子他們的據點。
許安秋立馬抱住她,向眾人解釋,“我妹膽子小,但是眼神賊好,她說看見小偷進去那房子了,肯定沒跑!”
這姐倆一個賽一個的好看,小閨女嚇白了臉的可憐樣著實讓這些出來抓賊的大爺大媽們心疼壞了。
一個老大爺舉著擀麵杖,嚴肅的說:“既然小同誌說了是那家,那咱就過去敲門問問,旁的不說,就這大白天的緊閉著大門,說裡麵沒點事兒,我老頭子第一個不信!”
其他人連聲附和。
“這家白天晚上也沒見著個人影,瞧著就有古怪。”
“說不準小偷就在裡麵。媽呀,那裡麵不會是個賊窩吧?”
“都嚷嚷啥,進去瞧瞧就知道了。”
“啊!”許姣姣突然大叫一聲,她狀似驚恐,“我聽說外麵好些地方的人販子就喜歡住這樣的破屋子,因為隱蔽性好,拐了人往裡頭一塞,先打斷腿,再喂點啞藥,啥動靜也沒了,我剛才好像還聽見小孩的哭喊聲了,不會,不會——”
雖然話沒說完,但她的意思大夥都懂了。
此時向陽胡同裡的人臉色已經不僅僅是難看,還帶著點憤怒和後怕。
因為——
也有人結結巴巴的開口,“我,我剛才好像也聽見了哭喊聲。”
“我也是!哭的可慘了,咱這裡不會真有人販子吧?”
有人拍大腿,“又是小偷,又是人販子,咱這胡同是觸了哪位神仙娘娘的黴頭啊!”
“閉嘴!”
大爺朝哭喊的大娘吼道,忐忑又緊張,這會除四舊呢,啥話都敢往外漏!
大娘立馬閉嘴。
作為代表的大爺拍板:“報警,必須報警,找派出所的人來!”
一直偷偷觀察外麵動靜的響子直接傻眼了。
他快速跑到陳三癩子跟前,著急慌忙道:“三哥,外麵說要抓小偷,又說咱這有拐子,已經著人去派出所找人了!”
陳三癩子差點咬到舌頭,“你說啥?!”
他一個擱黑市混口飯吃的,啥時候就跟小偷、拐子扯上關係了?
“咱趕緊走!”他說。
剛去門縫查看了情況的胡胖臉色鐵青的過來,“走不了,外麵圍了一群人。”
陳三癩子:“......”
他氣得掄起地上的太師椅‘嘩啦’一聲就砸了,“他娘的,到底哪個傻逼給老子找事!”
他們的確不是小偷也不是人販子,但他們混黑市啊,國家打擊投機倒把多嚴重,被逮到是要吃花生米的,這屋子算他們的一個據點,裡頭還有貨,真被堵在裡麵,那真是一抓一個準,還有苦說不出。
但坐以待斃顯然不是他們的風格,他們已經沒心情在乎地上躺著的許家兄弟倆,陳三癩子一聲令下,幾個小弟準備翻牆開溜。
“有人翻牆頭出來了!”許姣姣眼尖的看見,立馬大喊。
“哪呢哪呢!”
“不準讓他們跑!”
等不及派出所來人了,大家夥拎著掃帚、擀麵杖就往前衝。
可不能叫人販子給跑了,跑了一個人販子得禍害多少家庭啊!
許姣姣和許安秋姐倆心知肚明裡頭不是啥人販子。
她們根據那男同學給的地點一路找到向陽胡同,還沒來得及找兄弟倆算賬呢,就撞上了許老五和許老六正在被人欺負,許老六的哭喊聲一出來,許姣姣姐倆就聽出來了。
身單力薄的她們為了救人,隻好唱了這麼一出戲。
現在對方狗急跳牆,正是她倆救人的好時機,許姣姣和許安秋兩人衝在最前頭。
許姣姣一腳踹開破舊的木門。
進門剛好看見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挎著包袱要跑,院子裡許老五和許老六兩小子淒淒慘慘的躺在地上。
她眯起眼,“陳三癩子,就是你欺負我弟弟是吧?”
正準備跑的陳三癩子猛地回頭。
他一看門口跟地上躺著的兄弟倆長得有五分像的女同誌,再一看旁邊還有一個大喊‘打拐子’的女人,突然哪還有不明白的。
陳三癩子眼睛通紅:“你他娘的臭丫頭,敢糊弄你三爺爺,你給老子等著,老子今天就撂下話了,不打女人的原則在你身上作廢!小丫頭片子,你最好保佑自個彆落在你三爺爺手裡——”
“嗷!”
許姣姣板著臉拿起手上的破瓦片對著他就是一下。
鮮紅的血立馬從陳三癩子的後腦勺流下來。
地鼠驚叫:“三哥,你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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