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是誰慌了我不說(1 / 1)

等許老六把跑得氣喘籲籲的公安同誌帶過來,皮鞋廠家屬院筒子樓下的人早就散沒了。

他撓撓頭,直接把人帶回家。

“辛苦兩位公安同誌跑一趟,不過這會人去衛生所啦。”

許大哥尷尬的搓手。

瞧這事鬨的,大張旗鼓的把公安叫來,也沒派上用場。

“啥?!”

“人都進醫院了?哎呀!你們咋不攔著啊!”

兩位公安一男一女,都是蠻年輕的同誌,今年剛分配到公安局,今天算是他們遇上的第一個大案,聽舉報的人說是宣傳封建迷信,還要逼死花季少女,兩人撒愣子就跑過來了。

誰知他們還是來遲了!

要是他們能再跑快點,也不至於錯失一條寶貴的人命!

兩位小年輕公安灰白著臉,眼眶微紅。

“死者的家人通知了嗎?”女公安擦了擦眼角,關心的問了一句。

許大哥嚇了一跳:“啥死者?葉大娘死了?”

“死了?誰死了?”

剛去公用洗手間洗了把臉的許姣姣從走廊走過來,就聽見這麼一句。

她皺眉,不應該啊,葉老婆子被抬走的時候,她都瞧見偷眨眼睛了,當時她沒拆穿罷了。

總不能送到衛生所人就沒了吧?

兩位公安傻傻的看著端著臉盆走過來的女孩,她高高瘦瘦的,瓷白的小臉非常漂亮,即便穿著打補丁的灰褂子也掩蓋不了她的好看。

“這是?”女公安驚豔了一瞬,下意識的問。

許大哥接過許姣姣的臉盆,道:“這是我四妹。”

四妹?!

兩位公安倏地對視,反應過來,媽呀,搞錯了。

在路上他們就簡單跟許老六了解了些情況,知道受到迫害的女孩正是許老六的四姐,也就是眼前這個許安春的四妹。

所以說——

男公安麵色古怪:“被送去衛生所的是——”

衛生所裡,兩個年輕公安板著臉坐在病床前給葉老婆子做筆錄。

葉老婆子又哭又嚎的。

“公安同誌啊!你們可彆聽那死丫頭胡說八道!我沒動她一根手指頭,咱家八輩祖宗可都是老實本分的人!

她一個沒出門的閨女破壞自個大哥親事,我一個當娘的心疼自個閨女上門討個說法不過分吧,死丫頭給我一腳狠踹啊!”

說到激情憤慨之處,葉老婆子掀開被子就要扒衣服證明給公安同誌看。

男公安立馬黑了臉:“老太太注意場合!你的傷情會有醫生鑒定。”

葉老婆子縮了縮脖子,掀衣服的手尷尬地放下。

旁邊她兩個兒子葉大勇和葉小勇惴惴不安的看著兩個公安。

葉大勇趕緊道:“公安同誌,咱真沒欺負那丫頭,是她自己要死要活,她這是訛人啊!”

葉小勇忿忿點頭:“是啊是啊,她還說要找個天橋跳下去,她嚇唬誰呢!”

女公安捏著筆的手頓住,注視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葉老婆子,她心裡火燎燎的。

她忍著氣憤,生硬道:“許安春同誌剛才已經在隔壁做了傷情鑒定,他麵部傷的比較嚴重,醫生說很有可能留下終身疤痕,現在許姣姣同誌不僅要告你們封建迷信迫害婦女同胞,還要追究你們的故意傷人罪。”

葉大勇和葉小勇對視一眼。

兩人心裡都有點慌,“故意傷人罪,這是啥意思啊?”

男公安合上筆錄本站起來,一臉嚴肅道:“意思就是你們的母親,葉根雲同誌有可能坐牢!”

“坐、坐牢?”

“啊!”

一聽坐牢,之前裝暈的葉老婆子眼皮子一番,這次是真暈過去了。

任憑兩個兒子又搖又喊也沒用。

做完傷情鑒定許安春就回家了,手裡拎了一袋子藥,是被許姣姣硬壓著開的。

到了家,晚飯已經做好,老五老六正陪著老七老八玩,係著圍裙的許安夏看見他倆回來,頓時就是一通埋怨。

“今天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倆咋不去毛巾廠告訴我一聲!”

今天會計那邊月中盤賬,人手不夠她去幫了一天忙,加了一會班的功夫下班遲了,誰知回到家就聽見家屬院都討論開了。

全是自家的事。

啥大哥拋棄人家黃花大閨女啦,小妹一張嘴把老太太氣暈啦,人都送醫院了

嚇得許安夏回到家腿都是軟的。

直到回家聽老五老六高調宣揚了小妹今天的壯舉,許安夏才明白到底是咋一回事。

許姣姣渾不在意的擺手:“告你乾啥啊,瞎耽誤事!不就一個賤嘴老太太,我壓根沒放在眼裡,就是大哥這門親事怕是真不成了,大哥,今天我可是把你未來丈母娘乾趴了。”

許安春沉默了一會,道:“不是丈母娘,我跟葉秋花成不了。”

許姣姣和許安夏都沒講話。

她們也沒問大哥為啥成不了,說到底這是大哥自個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心裡自有一杆秤,況且就憑葉家今天的做派,兩家以後就算真成了親家,恐怕也會處的不愉快。

兄妹幾個吃了晚飯各回各屋,許安春臉上包著白紗布不能碰水,連洗臉都省了。

今天萬紅霞夜班,二姐許安夏帶著雙胞胎早早回屋睡了,許姣姣把睡在客廳木沙發的老五老六叫到房間。

許老五抱著枕頭彆彆扭扭的:“媽說了,咱現在是大小夥,不能跟小姑娘一個被窩,我跟老六睡二姐的床。”

老六許安富已經激動的撲在二姐香噴噴的床上。

倆兄弟自從跟大哥在客廳安了家,已經很久沒睡過正經床了。

他眼睛亮亮的扭頭:“四姐,今晚你給我們講故事吧?”

許老五雖然沒說話,但那期待的小眼神說明一切。

“講故事?你當你倆還是老七老八呢?”

幼不幼稚啊。

許姣姣懶得搭理他們,提起另一件事,“說吧,今天你倆在學校到底咋了,放學就看你倆不對,臊眉耷眼的,看在你們今天舍命救姐的份上,有啥事我擔著。”

老五小臉一收,把枕頭扔床上坐著不說話。

老六慢慢坐起身,他看他五哥乾啥他就乾啥,也不說話。

兩人還擰巴上了。

許姣姣蹙眉:“逼我動用家法是吧?”

許老五嘴角抽抽:“咱家啥時候有家法了?”

“現在。”

在兩個弟弟無語的眼神下,許姣姣麵無表情。

“你們不說我明天也能去學校問。”

這就很光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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