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狼又來了(1 / 1)

秋日漸濃,蟬聲依舊。

給王素素拿完醫書,又把新買來的豬蹄燉上,他才回村去。

當晚和陳澤幾人守夜看青,他是故意留著肚子沒吃晚飯。

回村後,又弄了一大鍋螃蟹和魚蝦,留著晚上在打麥場守夜的時候吃。

眼下螃蟹這玩意兒正當季。

另外這東西吃起來最能消磨時間,夜裡吹著小風,圍著火堆,邊吃邊聊,也極有氛圍的。

當天晚上確實也沒啥事。

守夜這幾人,在去年還有兩人各懷心思呢。

今年卻其樂融融,一個個熱呼得很。

陳寶栓這人以前雖然人品不咋樣,但抓鳥有一手的。

入了秋,鳥雀一旦不繁殖了,身上就開始肥起來了。

每年這時候,這人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打著燈扛著竹梯出去在那些沒人住的老屋去堵鳥。

眾所周知,麻雀和斑鳩又懶又笨,麻雀喜歡住現成的牆縫,斑鳩是連搭窩也不會,有時候就在屋簷下乾巴巴的臥著睡覺。

夜裡光一打,都不知道跑的。

一晚上能抓一大網兜子,抓都抓不完。

這天晚上他就是帶了這麼一堆鳥跟鴿子,鴿子是以前找陳淩要的鹵料鹵出來的,鳥是油炸的。

那家夥,配上陳淩的螃蟹魚蝦,簡直香得不要不要的。

就是有一點,忒費酒了。

但確實吃著高興。

大夥都說陳寶栓這次下本錢了。

都肯用油炸了。

把他誇得聲音都高了八個度。

跟陳淩他們大講特講。

說這些天,村裡那些看青的抓了不少鹿和獐子啥的,還有人抓到麂子來著。

是一隻小公麂子。

本來是想要送到陳淩家,去給陳淩家的小母麂子湊成一對的。

但誰知道這小東西膽子實在太小。

被家裡的狗跟大鵝嚇得在院子東奔西撞,撞了個頭破血流。

自己把自己撞死了。

這就實在沒辦法,就是沒少給王存業送肉。

這個陳淩也知道,水塔那麼些呢。

他整天跟孩子王似的,領著小娃子們在家吃飯,家長們除了特殊的那幾家,家裡有點啥稀奇東西都惦記著陳淩呢。

玉米棒子能吃了,給他送過來。

打到獵物了,也分他一些。

就算大人不說,娃娃們也記著他們富貴叔呢。

所以哪怕這獵物不是當場見到的,那必然會有陳淩家一份。

今年山裡草獸多。

大的小的,很是繁盛。

這些天玉米逐漸硬實了,不像之前嫩的時候清香,能吸引更多野牲口下山。

但他們不下山了。

人們夜裡來看青沒啥事乾,倒又想吸引它們下山。

就在山腳下,玉米地的溝邊各處挖坑下鹽窩子,布置陷阱。

山裡野牲口多,就算吃的不缺,它們找鹽費勁的話,也會到處尋找鹽吃的。

家牲口得舔鹽,山裡野牲口也不能缺鹽。

平時在山裡高處的岩石上它們是能找到鹽分舔食的。

但那點兒鹽才多少?

又哪裡夠這麼多野牲口來來回回的舔著吃。

這樣以來,除了必須的食物,鹽分對它們的吸引同樣十分巨大。

看青的這夥子人,用鹽窩子沒少抓鹿。

據說王聚翔家還套到了一隻野羊。

但是憑他家和陳淩的關係,就不用多說了。

今天,陳淩他們自然也不會乾坐著,除了必要的巡邏之外,鹽窩子跟陷阱是一個也沒少布置。

山林外圍的獸道在哪個方位陳淩比誰都清楚。

他來下套下夾子,那絕對是比誰收獲都狠。

早上去溜夾子的時候,那是每個地方都沒落空,夾子、套子、鹽窩子,一抓一個準兒。

都以鹿居多。

草鹿、梅花鹿,還有一頭香獐子。

也有小的野兔和刺蝟,這兩樣東西尤其是刺蝟,多了就挺煩的。

這就跟釣魚的時候小魚鬨窩一樣。

本來大夥是奔著大獵物去的,結果全是中的這些玩意兒。

偏偏這些玩意兒多了以後,陷阱就廢掉了。

你說煩不煩?

“富貴叔,你們快看,有鹿群。”

陳玉強站在西山的山坡上忽然一聲驚呼。

大家急忙順著望過去。

果真是有鹿群在偷玉米吃。

清晨霧蒙蒙的,水汽不小,玉米地裡,就有這麼一群梅花鹿,哢嚓哢嚓的啃著玉米吃。

它們吃玉米的方法很是滑稽。

像是羊一樣,站起來前腿跟抱住玉米杆子似的,嘴巴衝著高處的玉米直接啃。

也有的嫌棄玉米老。

仰著腦袋,對著秸稈上個的玉米到處嗅。

尋找甜美的嫩玉米,那才是它們的目標。

有時候還會站起來聞一聞。

這時候,陳玉強一喊,那玉米地的鹿群瞬間被驚動了,發出一聲聲驚叫,撲通撲通的往外跳躍著逃竄。

“砰——”

陳淩見狀抬搶瞄準,對著鹿群就是一槍。

霎時間就有鹿應聲而倒。

“好槍法。”

“打的真準。”

眾人一瞧,趕緊深一腳淺一腳的跑進玉米地裡去捉鹿。

鹿跑得太快了,他們沒有開槍的機會。

幸好陳淩反應快,沒有讓它們全部溜走。

這也就是陳淩晚上沒帶狗。

隻帶了幾隻黃鼠狼過來玩。

不然這個鹿群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跑不了的。

‘吱、吱~’

正說黃鼠狼呢,這時就有黃鼠狼的叫聲從不遠處傳來。

“你們先把鹿開膛吧,我到南邊去看看。”

陳淩喊了一聲,自己沿著山腳的溝溝坎坎往南去了。

他最近除了養魚之外,就對黃鼠狼這類的小獸興趣極大。

這也沒彆的原因,自從見了那群凶殘的黃喉貂,想起這事兒,就心癢癢。

覺得黃喉貂能獵鹿、獵野豬,自己養出來的黃鼠狼憑什麼差了。

何況還是洞天養出來的。

確實,他這幾隻黃鼠狼是一點也不差的。

方才有兔子可能是上套的時間晚,掙紮力氣頗大,陳寶梁剛解開套子,就被那野兔蹬了一腳,一瘸一拐的就要跑掉。

結果沒跑兩步就被兩隻小黃鼠狼按在地上咬死了。

那些鹿也是。

草鹿多獨居,比梅花鹿更野更凶一些。

有的身上力氣沒消耗完的,通通被黃鼠狼乾倒了。

陳淩方才把它們放出去,這會兒又不知道發現啥了。

打著草,順著溝走進了一處紅薯地。

黃鼠狼們在這兒上躥下跳呢。

陳淩走進了一看。

竟是一狼一狗死在了這裡。

那狼也是一頭老狼,又瘦又蒼老,狗就是村裡的土狗,普普通通的,就很平常的大黃狗。

而黃鼠狼們正在老狼的屍體上站著,向陳淩邀功呢。

“這狼是你們咬死的?”

陳淩走近了一瞧,看到脖子上的傷口,除了明顯的狗留下的,果然還有黃鼠狼們留下的咬痕。

“嘿,乾得真不錯,不過以後你們還要再凶一點,再凶一點就好了。”

陳淩滿意的把它們捉到自己身上,一一撫摸,表示讚賞。

黃鼠狼和黃喉貂除了體型上的差距之外。

還有各自觀念上的差距。

黃喉貂這東西膽子奇大,敢獵殺比自己大幾倍的獵物。

黃鼠狼就沒這個概念了,找點老鼠鳥雀蟲子啥的,能填飽肚子就完事兒了。

最多衝一些野獸幼崽下手。

再大了它們就不行了。

陳淩要做的就是讓它們再凶一些,膽子再大一些。

不過誇獎完這些小家夥之後。

陳淩就看著地上的一狼一狗,皺起眉頭,“怎麼又有老狼下山了?”

“今年山裡淘汰的老狼這麼多嗎?非得下山來搶食兒吃?”

心中疑惑重重,就蹲下來動手撥弄著這一狼一狗來仔細查看情況。

正好這時,陳澤幾人過來了。

“富貴,俺認出來了,那是二嬸子家的地,雖然她家倆小子今年回村了,但那苞穀比彆人家種的都晚,怪不得那群梅花鹿在那兒吃苞穀哩……

原來是她家的比彆家的嫩。”

陳澤一邊走一邊說著。

走到這邊看到陳淩不吭聲,跟前還躺著兩條狗,還以為這是陳淩家狗有事了呢,就趕緊都跑過來,“咋了,這是咋了?”

“又有狼下山了,老狼。”

陳淩起身拍拍手上的泥汙:“這還咬死了一條狗。”

“狗?狗咋跑這兒來的?”

陳寶梁一愣,但隨即就不出聲了,他想起來昨晚上問陳淩為啥帶黃鼠狼的時候。

聽陳淩講起,前陣子去山裡蹲黃喉貂,在獸道上的見聞。

那獸道上走的可不僅僅是野獸。

山林外圍的獸道安全性比較好,村裡的狗和貓上山找東西吃的時候,也時常從那裡經過的。

這狗顯然也是白天吃不飽,夜裡上山找東西吃的狗。

正好碰上了下山的老狼。

“這邊的夾子旁邊有它們的腳印兒,夾子上是一隻小麂子,被咬的隻剩下腦袋了,應該是狼吃的。

這狗聞著味過來,就打起來了。”

看著黃鼠狼跑到另一邊給他們帶路,陳淩走過去一瞧,就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

“好家夥,這老狼還怪凶的。”

陳澤鼓著眼睛,然後踹了那狼一腳:“這狗自己會上山是能訓成好獵狗的,讓它咬死了。”

“狼畢竟是狼,不過應該算兩敗俱傷……”

陳淩說道。

就是狼沒死透,自家的黃鼠狼最後補刀咬死了。

“今年這是第二次有老狼下山了,上一次你們也知道,是立山家那次,被那老公豬給拱死了。”

“老狼,老狼……可得注意點吧。”

陳淩有些話沒說,大家也都明白。

靠著山的人家又有誰不知道狼的凶殘呢?

彆以為孤狼下山就不放在心上,放鬆警惕了。

孤狼最會禍害人。

尤其是老狼、餓狼,狡猾得很。

偷小孩子的大多都是這種狼。

狼群團夥作案的時候,反倒是會對牲口家畜下手。

衝人下手的時候不能說沒有,相對來說比較少。

“到秋收了,大夥都警醒著點,看青倒沒啥,彆讓這畜生摸進家裡了,家裡都有娃在呢。”

陳淩這會兒心裡那股子大豐收的喜悅也被衝淡了:“過了秋收,要是還有這樣兒的老狼下山來,那咱們就得進山一趟了,看看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有老狼的話專挑這類狼殺。”

“好,今年俺就不去外頭打工了,正好跟著富貴你打獵去。”

陳澤大聲應著。

大夥都把這事兒放在了心上。

老狼屬於狼群的老弱病殘,它們很多喪失了捕獵大型野獸的能力,山裡野牲口多,它們也隻能乾看著有心無力。

而且為了自己的小命不被同類或者其他凶殘的野獸收割掉。

很多就會下山來,衝村裡的老人和小娃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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