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春花是怒不可遏。
如果可以,她現在就能衝過去,直接把蘇煙煙給拖出來打一頓。
孟允棠按住霍春花的手,聲音不高,卻每個字都用力:“不要表現出來。尤其是不能讓雙喜知道。”
霍春花一愣:“不告訴楊嬤嬤嗎?”
孟允棠搖搖頭。
霍春花不明白,但是也沒有問,隻是失望地“哦”了一聲。
孟允棠輕聲解釋:“她畢竟是府裡的姨娘,鬨出這樣的事情,雖然都是蘇煙煙的錯,但王爺也會因此受牽連。”
“而且,楊嬤嬤和你我一樣是下人,沒有資格對蘇煙煙處置。”孟允棠一聲歎氣:“而且雙喜沒有死,這件事情鬨到明麵上,蘇煙煙都是不用賠命的。”
聽到這裡,霍春花忽然就領會到了孟允棠想做什麼,瞬間瞪大了眼睛:“姑娘是想……是想……”
孟允棠微笑著伸出手指來,然後“噓”了一聲:“不要說出來。”
霍春花猶豫了一下:“可雙喜畢竟沒有……”
孟允棠輕聲道:“毀了一個女子的容貌,再毀了她的名聲,和要她的命,有什麼區彆?”
殺人,總是要償命的。
霍春花這次沒有猶豫:“那咱們是尋個機會,偷偷地——”
一邊說著這話,霍春花一邊抬起手來,在脖子上橫著抹了一下,寓意十分明了。
孟允棠沉默了片刻:“倒也不必如此。而且這種機會,輕易不會有。”
在王府裡殺人……還是太囂張了點吧。
霍春花聲音壓得很低,但是語氣卻隱隱有點兒亢奮:“總能抓到機會的,她又不是一直不出府。”
孟允棠費了些功夫,才算是勸住了霍春花。
隨後讓霍春花再傳出話去,讓王懷義將那個瘋了的花魁買下來。看看是真瘋,還是假瘋。
若是真瘋了,也找個地方好好安置。
若是假瘋……
孟允棠微微眯了眯眼睛,無聲笑了笑:想必,能問出很多東西。
霍春花歎一口氣:“姑娘,人怎麼能這麼壞呢。”
孟允棠淡淡道:“世上好人本來就少啊。”
消息傳出去之後,便是又是好幾日的耐心等待。
王懷義得了話,第一時間就親自去了一趟那地方,然後尋了個借口將人買了來。
然後親自試探了一回。
誰知道那姑娘卻演得極好,竟像是真瘋了。
要不是她想偷了賣身契逃走,心急了些,王懷義還真發現不了這件事情。
消息傳到了孟允棠這裡,她便想親自見一見。
可如今她還被禁足了,每日兩次馬步一次也不能少——魏懷川這次倒很認真,每日竟還讓人來監督查看,半點也不讓孟允棠偷懶。
最後,還是想了個法子,借口送蜜餞,那姑娘偽裝成女夥計,直接送到了孟允棠跟前。
孟允棠看著麵前瘦弱不堪,麵黃肌瘦,卻依舊能看出五官十分出眾的女子,忍不住感慨:“你也是吃了許多苦的。”
對方倒是平靜,坦然笑了笑:“本就是苦命人,哪有不吃苦的。”
“姑娘想問什麼,就問吧。”那女子開了口,“王掌櫃已經答應了我,會給我一筆錢,把賣身契也還我。”
孟允棠頷首,也很直接:“蘇煙煙和你的病,有關係嗎?”
那女子笑了:“若不是她,我也不必裝瘋。我當時若不瘋,她如何能安心?我發熱時候,買通小丫環給我下毒,她是巴不得我快去見閻王。”
“若不是那丫環和我有些交情,偷偷告知了我,我隻怕就真要死在當時。”
“隻有什麼都不記得,才能讓她放心。”
“那你為何不報官?”霍春花忍不住問了句:“或是告訴管事也行啊——我就不信……”
“樓裡出了這樣的事情,對鴇母來說不是好事。她怎麼都隻會選擇壓下去。”那女子淡淡道,麵上是近乎麻木的淡然。
“至於報官,我沒有證據。”那女子嘲諷一笑,“憑什麼去告?”
“那個丫環,也算人證吧?”霍春花其實也不太了解這一套流程,說這話時候,到底底氣不足,下意識看向孟允棠。
孟允棠歎一口氣:“那丫鬟雖然那是人證,可她也是樓裡的人,賣身契就捏在鴇母的手上。她就算有良心沒有動手,還偷偷告訴了,可也不可能豁出命去作證。”
肯為彆人豁出命去的人,世上太少了。
更不該如此指望。
“若蘇煙煙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或是競爭花魁失敗了,那鴇母尚且還會權衡之下,選擇舍棄蘇煙煙。可我猜,那時候蘇煙煙已經是花魁了,身價暴漲。對鴇母來說,那就是搖錢樹,絕不可能自己砍的。”孟允棠繼續往下說:“鴇母不會向著她們兩個。”
甚至,很可能會殺人滅口,讓這女子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
繼而還要抓著這個把柄,讓蘇煙煙徹底成為她予取予求的搖錢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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