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一問,王寶義就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明黃布來:“找到了。在祠堂裡小姐說的地方找到了七八張。”
七八張。
孟允棠無聲笑了一下,多少有點兒自嘲的意思。
看,皇恩多麼浩蕩。
誰都用以為孟家的榮華至少還要持續幾十年乃至上百年。
可轉眼間……
孟允棠垂下眼眸,沒接過來,而是道:“找個能乾的,精通造假的人,比對著這個印章做一個。”
然後,她又交給了王懷義一張圖紙:“這是我畫出來的印章外形,質地是青玉,倒不是什麼好玉,普普通通罷了。”
王懷義知道了孟允棠的意思,當即愕然張大嘴巴:“這能行嗎?”
偽造玉璽?!這個事情多多少少有點兒嚇人啊!
萬一被發現了,那就是謀逆的死罪啊!
他苦著臉:“人倒是好找,可就怕他不肯乾——”
“刀架在脖子上,什麼都乾了。事後給一筆安家費,讓他帶著妻兒老小去彆的地方安家,我看做個地主也不錯。”孟允棠笑笑,雙手交疊:“財帛動人心。以後再不必做這些費心的事,不好嗎?”
王懷義還是有點兒遲疑:“可若萬一他報官——”
“我們的人蒙著麵,他告發誰?”孟允棠反問。
王懷義啞然:這倒是。自己是嚇糊塗了。
不過,對於這件事情,他還是有點迷惑:“那,咱們是要造反?”
這下孟允棠是被王懷義給驚著了,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有那個實力?”
王懷義眨了眨眼睛:“我沒有,小姐有。”
“我也沒有,也不稀罕。”孟允棠立刻搖頭,並且警告:“把你那些瞎猜測也收回去。我隻是拿來用一下,給一個想要它的人。”
一想到到時候魏懷川等她走後,這個東西是假的,相信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孟允棠想著想著,就忍不住嘴角都翹起來——可惜呢,自己是看不到了。
不過,魏懷川做了這麼多,自己報複一下,不為過吧?這才是真正的扯平。
王懷義看著孟允棠那樣子,總覺得仿佛剛才,自家將軍露出了一點小女兒的活潑樣子——但也隻是一閃而逝,看不真切,仿若錯覺。
交代完了這些之後,孟允棠交代了最後一件事情:“一會兒,把盯著我的小蟲子碾死。”
王懷義點點頭:“放心,小姐,彆看我現在胖了,這些年,身手一點沒落下。”
孟允棠笑笑:“看出來了。你剛才躲在屋裡,我幾乎聽不見你的呼吸聲。這些年,是沒落下,還記得怎麼潛伏呢。”
王懷義“嘿嘿”笑:“還是小姐厲害,這都能聽見我的呼吸。我還以為這些年長進不少呢。想當年,小姐光憑呼吸聲,就抓到了一個敵軍的斥候,真是讓所有人都敬服。”
孟允棠站起身來:“好了,我該回去了。東西做好之後,就和聖旨一起,還放回那個地方就行,記得,做點浮灰。”
王懷義隻讓孟允棠放心,說保準辦好。
孟允棠就出去了。
不過,剛走出大門,她就看到了兩個假裝路過的人收回目光。當即就無聲笑了:陸雲鳳找的這些人,真的不行啊,連最基礎的潛藏埋伏都不會。
但正好,不用費太大的力,就可以處理了。
孟允棠收斂神色,戴上帷幕,匆匆離去。
那兩個假裝路過的人對視一眼,就要跟上去。
結果,剛跟到了一個拐角,忽然從拐角冒出兩個人來,一個照麵,直接就是一拳砸在了鼻子上,當時疼得涕淚橫流。
再然後,他們就感覺後脖子一疼,人就昏了過去。
再然後,城外亂葬崗裡,就多了兩個新死的人,還用薄棺給收斂了,仔細埋了——不管是誰,也彆想找到他們。
陸雲鳳這裡,當日沒收到回信,就知道壞了事。
她自然也叫人去找了。
可京都都被翻遍了,也沒找到人。
夜深了,陸雲鳳卻根本沒有睡意,隻反複在宮中踱步:“不對啊,到底是誰在幫孟允棠?難道是魏懷川的人?隻有他的人,才能做到這個程度……”
她忽然憤怒:“為何?!為何!明明魏懷川都那樣憎恨孟允棠了,為何還要護著她!為何哀家這樣用心,他卻不肯多看一眼!”
殊不知,這頭陸雲鳳沒睡,深宮裡,也有一個人沒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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