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知道不好辦,但是楊嬤嬤還是提醒了魏懷川一句:“總也不好隻吃一口的。長壽麵一根一碗,需得從頭吃到尾,才吉利。”
魏懷川“嗯”了一聲,卻讓楊嬤嬤坐下:“嬤嬤陪我吃一碗麵吧。”
楊嬤嬤紅了眼眶,想起了在宮裡時候,她幾乎和魏懷川相依為命的日子,便也沒有因身份而推辭,笑著坐下,自然而然將府裡做的那一碗麵放在了自己麵前。
魏懷川伸手端過了之前吃過的那一碗,孟允棠做的麵,淡淡道:“剛才吃了這一碗,便還吃這一碗,圖個吉利罷了。”
一碗麵其實也沒多少。
魏懷川吃得不快,似每一筷子都細細品嘗了。
楊嬤嬤也慢慢吃,屋裡氣氛似有些溫馨,又透著一股壓抑和詭異。
蘇煙煙和柳瑩兒站著,看著,兩人甚至麵麵相覷,不明白魏懷川這是什麼意思。
更不明白,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平平無奇的一碗麵,卻得了魏懷川的青睞。
待到一碗麵吃完,魏懷川用帕子擦了嘴,這才開了口:“嬤嬤從小服侍我,說是仆人,其實也與親人無異。”
楊嬤嬤偷偷擦眼淚,又笑著說恭賀的話:“隻盼著王爺平安康健,年年喜樂。”
魏懷川道過謝,親自扶了楊嬤嬤起來,又送了兩步出去。
待到楊嬤嬤走後,魏懷川便淡淡瞥了一眼蘇煙煙和柳瑩兒:“去吧,本王知曉你們的心意了。”
蘇煙煙和柳瑩兒縱是不甘心,也隻能退下去。
魏懷川走到了門口,一院的丫鬟仆從,就都對著魏懷川行禮賀喜。
一時場麵倒是喜氣洋洋,熱鬨無雙。
魏懷川道:“賞。”
於是小廝劉永就捧著托盤,讓眾人上前來拿紅封。
結果輪到了孟允棠的時候,魏懷川卻偏偏道:“孟允棠。”
孟允棠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托盤,知曉魏懷川根本就是故意,也不糾結,從容配合地到了魏懷川跟前去:“王爺,請分服務。”
魏懷川起身進了屋。
孟允棠也隻能跟著進了屋去。
然後,就聽魏懷川道:“吃罷。”
桌上還擺著兩碗未動過的長壽麵。
孟允棠不明就裡,也隻能乖乖拿起了筷子。
兩碗麵自然都是不錯的。味道很好。也看得出做得精心。
魏懷川未說停,孟允棠也就沒停,直到吃完了兩碗長壽麵,撐得直欲做嘔的時候,才聽魏懷川道:“味道如何?”
孟允棠掩住口,生怕自己吐出來:“十分美味。”
“那就記住,下次不說做成這般,至少不至於連鹽都舍不得放。”魏懷川神色冷冷,語氣更是霜寒。
孟允棠一愣,錯愕抬頭:“我放了啊。”
魏懷川神色更冷:“放錯了。”
孟允棠不信:“不可能啊,鹽就是白色粉末——”
魏懷川神色還平靜著,可語氣卻仿佛帶了一絲咬牙切齒:“你在天牢五年,殊不知,世上已出砂糖,其色雪白,狀若細砂——”
孟允棠緩緩地僵在了原地——如果那是糖的話,那麵是什麼味道?
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該聽了雙喜的鬼話。
魏懷川冷冷地看著孟允棠:“還有,不必動那些心思。本王就算再如何,也不至於為難婦人。”
說完這話,魏懷川便離去了。
孟允棠垂下眼眸,心卻緩緩地落了地。
目的成了。
當初魏懷川住在孟家的時候,魏懷川生辰時,她娘也會給魏懷川做一碗壽麵。
她之所以要做一碗一模一樣的,就是希望魏懷川想起從前那些事情,從而……對她娘和弟弟好一些。
而她這份心思,魏懷川自然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
魏懷川會不會反感和惱怒,就不在她考慮範圍內。
反正,魏懷川對她,也不會更壞了。
但很快,孟允棠就知道自己想錯了。而且錯得十分離譜。
應該說,魏懷川有的是辦法折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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