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之前,孟允棠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在宮裡遇到不可思議的人。
孟允棠剛過了後宮大門,就聽見遠處的喧嘩聲。
她看了過去,就看見一群宮女太監追著一個身穿彩衣的女子在宮裡奔跑。
那彩衣女子大笑著,奔跑著,跳躍著,竟是根本讓人抓不著。
與此同時,彩衣女子更是大聲唱道:“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這首曲子,孟允棠從前也總唱的。
畢竟,公孫大娘是劍舞的開創者,這首曲子,唱的正是她。
而不知為何,這個人聲音也讓孟允棠覺得熟。
孟允棠微一猶豫,便追了過去。
帶路小太監一驚:“誒,孟姑娘——”
卻也不敢死命的攔,畢竟孟允棠是魏懷川的人。
而魏懷川,是現在整個朝廷裡隻手遮天的人。
孟允棠每次快要被攔住的時候,也會扯出魏懷川這一把大旗:“我是靖王身邊的人,你們也敢碰我?若傷著了,看你們如何交代!”
就這樣,孟允棠一路追上了那彩衣女子。
越靠近,越聽得清。
宮女們喚那彩衣女子叫齊太妃。
孟允棠心中一動。
她早就想見齊太妃。
於是,她更追上去。
忽然那女子大笑著旋轉起來,當她的臉轉過來那一瞬間,孟允棠腳下步伐頓住了。
“果兒。”孟允棠忍不住出了聲。
齊太妃也愣住了,猛地停下來。
四目相對,齊太妃不再有剛才癲狂的模樣,仿佛恢複了神誌:“小……小姐。”
下一刻,齊太妃卻拚命搖頭:“不,不可能,小姐怎麼可能在這裡。”
孟允棠確定了,這個人,真的是自己曾經的婢女,齊果兒。
“齊太妃,快跟我們回去吧。不然太後娘娘知道了,又該發火了。到時候您又要遭罪。”宮女們一擁而上,拉住了齊太妃,半是攙扶,半是拖拽,要將人帶走。
孟允棠上前一步,攔住了她們的動作,主動向齊果兒行禮:“齊太妃,奴婢孟允棠,見過太妃娘娘。”
齊果兒頓時掙紮起來,竟是硬生生掙開了周圍人的鉗製,衝到了孟允棠跟前,一把就拉住了孟允棠的手:“小姐,小姐!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孟允棠瞬間反握住了齊果兒的手,問她:“你做錯什麼了?”
齊果兒卻好似沒聽見孟允棠這話一般,仍舊是抓著孟允棠的手,不住喃喃這麼一句。
孟允棠也算是看出來了,齊果兒的精神狀態,好似有些不正常。
所以,最終,孟允棠鬆開了手,任由其他人拉走了齊果兒。
孟允棠側頭看了一眼給自己帶路的小太監,笑了笑,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銀錠子:“這個小插曲,想來太後娘娘也不必知曉了,對吧。”
小太監愣是不敢接。
孟允棠硬塞進了他手裡:“太後娘娘喜歡怎麼懲罰人?”
小太監顫了一下,最終還是握住了銀錠子,卻道:“可她們若告訴太後娘娘——”
孟允棠笑了:“她們不會說的。看管不力,已是罪過。若是罪上加罪,她們擔待得起?”
小太監想了想,終是放了心。然後重新帶路往陸雲鳳宮裡去。
路上,孟允棠問:“齊太妃這是什麼病?怎會如此?”
小太監壓低聲音:“齊太妃原本是太後娘娘的婢女,一朝得寵,生了小公主。但齊太妃自己福氣薄,受不住這些,先皇去後,她也就瘋了。估計是害怕太後娘娘將她如何吧。”
孟允棠點點頭,若有所思:那麼問題來了,自己的丫鬟,究竟是怎麼變成了楊雲鳳的丫鬟的?還改了名字,做了宮妃——
往事撲朔迷離,可卻也仿佛隻隔開一層白紗,隻需要孟允棠的手輕輕一動,就能將那層白紗扯下,看清楚當初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孟允棠深吸一口氣,問了一個問題:“齊太妃這樣,太醫就治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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