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直幫父親清理完身體，母親也沒問錢的事兒。
林曉知道，母親不是不想問，而是怕問出來之後，給他難堪。
“媽，等吃過飯，你去挨家挨戶通知一下，明天早晨，讓他們來家裡取錢。”
“兒子，你帶錢回來了？從哪借的？沒乾什麼壞事吧？”
“媽，是這樣......”
林曉將之前說給林溪的說辭，又給母親說了一遍。
母親雖然沒太聽懂，但知道這錢不是偷的搶的，就放心了。
晚飯是小米裡麵加土豆，熬的粥，連菜帶飯，一鍋出。
在二十年後，這算是東北的民間美食。
可在現在，隻是一種最無奈的選擇。
因為熬粥可以省米！變相把土豆變成主食。
這還是因為林曉帶回錢了，林家才敢這麼吃。
林曉倒是吃的蠻香的，可王娜和林溪吃起來，更像是在完成工作。
每天要麼窩窩頭、要麼大碴粥、小米飯，常年累月的吃，沒一點葷腥，早就吃的夠夠的了。
“姐，等一會兒把賬還完，咱倆去一趟縣裡，辦置一些年貨。”
“弟，要不咱們錢省著點花吧，不就是過年嘛，對付一下也就過去了，錢還要留著給爹看病呢！”
“姐，錢的事兒你不用管了，我來想辦法。爸的身體太虛弱了，這樣的情況，不利於進行手術，必須得保證營養供應，還有你和媽，到時候你們還要照顧爸，我可不想爸還沒站起來，你們先累倒了！”
“好吧，聽你的。”林溪道。
王娜在一旁聽著，也沒發表意見，她是一個沒什麼主意的女人，讓她做事可以，讓她拿主意，她是真拿不出什麼主意。
第二天一早。
林曉剛睡醒，就聽到外麵吵嚷起來。
林曉穿好衣服，從櫃子裡拿出四萬塊錢，來到院子裡。
見林曉拿著錢出來，頓時，院子裡都安靜了下來。
“姐，咱家的債主都來了嗎？”
“除了王二嬸，其他人都來了。”
“那好，誰先來？”林曉看向人群問道。
“我先來吧，你家欠我500，算上利息是650。”一個女人先開口道。
“黃嬸，如果我沒記錯，你這500塊錢，我們才借了十幾天吧？你找我要150的利息，你不覺得過分嗎？”
“林曉，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這是你媽借錢的時候答應給我們的利息，怎麼著，到你這兒就不算數了？”
林曉看向黃嬸：“我媽當時和你說的是一年後還錢，給你30%的利息，可現在才過去十幾天，你就找我要利息，你臉皮咋那麼厚呢？想要利息，可以啊，一年後來找我拿錢！如果你不服氣，可以去法院告我！
你們其他人也是同樣，要麼我隻還本金，一分錢利息沒有，要麼，就按照商定好的時間再來找我要錢，既想提前把錢拿回去，又想要利息，我奉勸你們要點臉。
黃村長，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黃友福臉色有些難看。
包括他在內，村裡人肯借錢給王娜，除了對王娜和林溪母女有想法之外，還因為王娜給出的利息高。
大部分都是借一年，30%的利息，少部分達到了40%，甚至50%。
一千塊借給王娜，一年後，就能淨賺好幾百，還有比這更賺錢的營生嗎？
而林德福是村裡出了名的老實、肯乾，加上林家還有林曉這個大學生，林溪也長得漂亮，嫁出去彩禮錢也能收到不少。
所以他們不怕林德福還不上錢，還不上更好，還可以繼續吃利息。
這也是為什麼王娜能從村裡借到這麼多錢的原因。
“這件事，林曉有理，沒道理你們錢借出去才十幾天，就找人家要那麼多利息，都是鄉裡鄉親的，大家都各自給自己留點臉麵吧！”
黃友福雖然也不甘心沒拿到利息，更不甘心沒能得到王娜林溪母女。
但他畢竟是村長，不可能像其他村民那樣耍無賴，睜眼說瞎話。
黃友福發話之後，來要錢的村民們開始糾結起來。
前天他們來要錢，是知道林德福已經癱瘓在床，這輩子廢了，怕錢收不回來，在王虎的攛掇下，才紛紛上門。
可現在林曉拿出錢來了，證明了林家有還錢的能力，他們又不想把錢要回去了，等上一年，連本帶利收回來多好？
林曉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想法，心中冷笑。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王虎就冷聲道：“大家彆被他騙了，你們也不想想，你們不把錢要回去，他會拿著這些錢乾什麼？肯定是給他爹看病啊，就他爹那個樣子，根本就是個無底洞，你們還指望他明年能連本帶利的把錢還上？”
村民們一聽，恍然大悟。
他們怎麼就忘了，林家之前找他們借錢，不就是為了給林德福看病嗎？
現在這錢他們要是不拿回去，肯定會被林家糟蹋到林德福身上。
到時候，他們可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真晦氣，算了，沒利息就沒利息吧，林曉，你先把我家的錢還了，我家的是750塊錢，這是借條。”
林曉也不廢話，接過借條，看到上麵的簽的名字是母親的筆跡，當即點出八張紅票子遞給對方：“記得找我50塊錢。”
說完，他將借條撕掉，“下一個誰來？”
“林曉，我家是100塊錢。”
“借條呢？”
“沒借條，不信你問你媽。”
王娜點了點頭，“兒子，三嫂這錢確實沒借條。”
林曉拿出一張紅票子遞給了對方，既然錢是王娜借的，就算沒借條，他也不會不承認。
“林曉，這事兒不對吧？你說不給利息就不給利息？就算錢存銀行存定期，提前取出來，還有活期的利息呢，大家說對不對？”
聽到王虎的話，林曉無所謂道：“行啊，那就按照銀行的活期存款利息算，該多少錢就是多少錢，我一分都不差你們的。”
“憑什麼按照銀行的活期利息算？必須按照你媽答應我們的利息算，大家說對不對。”
“王虎說的對，我們都是真金白銀的把錢借出去的，憑什麼一分錢利息都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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