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種想法有不有趣？哈哈哈！”
將謝齊的腦子攪得更亂，Ivan卻突然放聲大笑，倚靠在欄杆上，上半身大幅度地晃動，像是一不小心就會仰倒進海裡。
謝齊麵無表情地看著Ivan在那裡發瘋，微微閉目整理好腦中繁雜無序的思緒，隻讓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人身上。
“你是認為這裡和外麵都是真實的，隻是我們被欺騙了？”
謝齊沒有之前的記憶，對係統的了解還沒有Ivan多，隻是他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是認真的，什麼時候是開玩笑。
現在Ivan就不是在開玩笑。
“那剛才那些怪物要怎麼解釋？”
謝齊點出最能體現出這裡不是現實的一點，他們都親眼見過，那些客人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失去了人類的外形，成為從人皮中鑽出來的怪物。
“為什麼要解釋呢？是什麼告訴你現實就沒有怪物，也許這些怪物才是這個世界的正常人，而你們才是入侵者。”
Ivan一把撐起身下的欄杆，兩隻腳都踩了上去。
他雙手撐開保持平衡，偶爾一個晃悠，會讓人以為他馬上就會掉下去。
等穩定身體後，他先指了下自己，然後又點了點謝齊。
“這就像人照鏡子，鏡裡鏡外都有一個同樣的你，那你怎麼能斷言自己是在鏡外，而映出的影像在鏡內呢？”
“誰也無法直接看見自己的眼睛。想知道自己的瞳孔顏色，就隻能窺視鏡子。既然如此，或許雙瞳僅存在於鏡中，不是嗎？”
Ivan的話擾亂了謝齊的大腦。
所有他接收到的信息都是這裡是遊戲，而包括眼前的Ivan都隻是npc，隻需要完成係統發布的任務，就可以離開這裡。
可他自醒來就在這裡，怎麼就確定真的存在另一個現實世界，而不是那些人在欺騙他？
“要到時間了。”
Ivan突然喃喃自語。
謝齊回過神，發現還有15分鐘才到能離開副本的時間。
此時Ivan手中重新拿起遙控器，沒有絲毫猶豫就按了下去。
兩人此時站在甲板上，炸彈炸起的震動頓時就傳到他們這裡。
“哈哈哈！”
船體很大，暫時還沒有太大的晃動，炸彈是接二連三開啟，能看到上方的樓層都開始微微顫動起來。
Ivan站的位置非常危險，在按下遙控器後他就一直在狂笑著。
“其實對我來說要驗證這件事很簡單。”
Ivan笑得儘興，然後喘著氣，站在欄杆上向謝齊看去。
“那隻有死亡一條路。”
手中的遙控器被放開，掉落下去被大海吞沒。
翻湧的黑色海水如深淵中的巨口，吞噬著一切落入其中的事物。
Ivan注視著消失的遙控器，正如看著即將消失的自己。
“謝齊，恢複記憶後，你要好好想想，你是怎麼去到那裡的。”
“這裡和那裡，到底哪裡是你的世界。”
腳下的甲板從遠處開始崩裂，旁邊的大樓從底部開始向上崩塌，那些沒有變異的侍者船員們手忙腳亂地從樓梯跑下來，想要尋找救生艇等物品活命。
這種時候，沒有人注意到甲板上這兩個異類。
Ivan已經保持不住平衡，現在是坐在欄杆上，手扶在上麵對著謝齊微笑道：
“謝齊。”
這是他第一次叫他。
“我是你的過去，你是我的未來。”
Ivan鬆開手，不再控製身體，隨著船體的搖晃而動。
“從開始的地方開始，在結束的地方結束。這樣就行了。”
那道白色的身影隨著突然倒塌的甲板，一同掉入大海。
留給謝齊最後一麵，是Ivan少見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再見，Мойподросток。”
（再見，我的少年）
上萬噸的遊輪炸毀，帶起下方的海麵翻湧奔騰。
距離副本結束還有十分鐘。
遊輪炸毀的速度太快了，似乎海洋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噬這個鋼鐵怪獸，本來平靜的海麵也翻起巨浪。
時不時有人掉下去，哭叫聲，求救聲吵吵鬨鬨，一同塞入謝齊的大腦中。
他的位置最危險，手中隻有緊緊拉著桅杆才沒有被大浪拍進海裡。
Ivan掉進海裡，死在了副本結束前。
謝齊本以為對方會在最後拉著他一起死，可Ivan卻主動死在他前麵。
難道他真的是想用自己的死來驗證這個世界是真是假？
但這種事即使他知道了，也無法再告訴任何人了。
除非還有下一輪循環。
謝齊手中有通關鑰匙，隻要放棄使用，就能來下一次，到時候即使沒有記憶，到時候他也會從Ivan那裡得到答案。
海浪又一次打來，這時謝齊放了手，巨大的動力把他整個人卷入海中。
窒息感湧上來，謝齊本能地緊閉著嘴，感受著死亡的來臨。
人的求生本能真是神奇，即使已經做好打算要死了，可事到臨頭還是在儘最大可能地想要多活一段時間。
缺氧的感覺讓他的意識有些模糊，一直在腦中回蕩的囈語似乎也被壓了下來，讓他感覺有些輕鬆。
嘴裡時不時冒出氣泡，證明他口中的氧氣已快消耗完畢。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又似乎過得很慢，像是經曆了一小時，又像是隻過了幾秒。
黑色蒙住了他的眼睛和大腦，謝齊在意識消失前最後想的是——
見到Ivan後，一定要問他確定沒有。
【滴——迷霧遊輪副本已結束，開始傳送存活囚徒。】
【存活囚徒人數：4人。】
【開始進行扮演評分排行：
NO.1謝齊：A級
NO.2零號：A級
NO.3柯芝：C級
NO.4駱池：D級】
【已獲得通關獎勵：積分+800，初級藥劑*1，黃銅鑰匙*1】
【已完成支線任務：每日扮演完成度不低於30%（5/5））】
【已獲得支線獎勵：積分+500，F級道具卡*1】
【滴——係統檢測錯誤。】
【F級道具卡（已刪除）】
【已更換獎勵：世界碎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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