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安聞言冷笑一聲,他倒是小看方緒傳的狠心程度了,但是這位方夫人怕也不是個普通人物。
季淮安站起身來,臉上掛著淡淡的嘲諷,聲音平淡道“既然住在府中,主母去世哪有不去吊唁的說法”,說著便起身朝屋外走去。
青帆看著他頭上的花有些欲言又止,還沒等他開口,季淮安一開門便看到了薑柔。
薑柔手中拎著一個食盒站在門前的梔子樹下,聽見開門聲便回頭看去,剛好和季淮安對上了目光。
季淮安看到她,頓了片刻朝她走去,這倒是薑柔第一次來書房尋他。
剛一靠近薑柔季淮安便開口問道“怎麼不進去,在這等”,說著便十分順手的接過薑柔手中的食盒。
薑柔看到他頭上的花,眼裡帶上了笑意,朝他道“浮雲說世子在與青帆大人議事,我怕擾了世子清淨”。
見她因為熱而泛著微紅的雙頰,季淮安微微皺眉,朝著薑柔囑咐“再來時敲門便可,不會打擾到”,他眉眼溫柔,神情認真。
薑柔聞言笑著微微點頭,隨後朝他道“世子早膳未用多少,我做了些吃食”,語調輕緩,眸光溫和。
見她如此關心自己季淮安眸光微動,拎著食盒的手微微收緊,神情突然溫柔了下來,嘴角掛著笑朝薑柔溫柔道“好”。
見季淮安身後不遠處的青帆,薑柔麵上掛上疑惑“世子這要出門嗎?”。
見到季淮安點頭,薑柔垂眸眼神微閃,隨後抬頭問道“世子出門為了何事,可有危險,何時能回來”,她一連幾個問題出口,眸中還帶著濃濃的關心之意。
季淮安聞言耐心一一回答“沒有危險,方夫人逝世前去吊唁,無需擔心”季淮安聲音溫柔,見薑柔如此緊張自己,便出言安撫道。
薑柔聞言像是微微鬆了口氣,隨後看到季淮安頭上的簪花便道“我幫世子把花取下來吧”,季淮安這才意識到自己頭上還有薑柔今早為自己簪的花。
滿頭鮮花前去吊唁於禮不和,但若是將花拆下,季淮安心中不舍,畢竟這是薑柔第一次為他束發簪花。
薑柔見他沉默不說話,倒是有些驚訝,像是沒想到季淮安這般愛美,薑柔微微淺笑,朝季淮安道“日後世子想簪花,我便日日為世子簪花”,聲音輕柔像是哄小孩一般。
聽到她的語氣季淮安便知道薑柔誤會了,但是又聽她說日日為他簪花,季淮安便沒有解釋點了點頭。
站在不遠處的青帆看到的便是自家世子乖乖的低頭,薑姑娘眉眼淺笑的將世子頭上的花取了下來,似是說了什麼自家世子臉上的不情願褪去,掛上淡淡的笑意。
青帆見狀揉了揉眼睛,他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眼前這個男人是他家那個整日麵無表情的世子嗎?
他回過神來,便看到自家世子和薑姑娘相攜而來,一個高大,一個嬌小,一剛一柔,怎麼看怎麼般配,想著想著青帆心中難得激動了一下。
他朝薑柔微微拱手喊到“薑姑娘”,聲音前所未有的恭敬,畢竟這可是自己未來的頂頭上司。
見他態度這般恭敬,薑柔反而有些受寵若驚,她連連擺手然後朝季淮安身後躲去。
季淮安見狀輕咳一聲,青帆收到來自季淮安的暗示,便恢複了以往的模樣,季淮安朝薑柔安撫的示意一眼讓她不必害怕。
轉頭對青帆說“去尋一塊麵紗來”,青帆有些疑惑但是看到薑柔便明白了,薑柔的事他從浮雲那裡聽說過,世子這是準備帶薑姑娘一起去。
方府正廳,門上掛起白帆,一口棺材放在廳中央,屋內傳出陣陣哭聲,方緒傳跪在棺材一側,神情呆滯的往火盆裡扔著紙錢。
過往的人見狀都微微歎息,隻道讓他節哀順變,但是他卻始終麵無表情。
老管家帶著季淮安幾人來到屋內,見方緒傳這般瞬間老淚縱橫,他擦了擦眼淚朝季淮安幾人說“我們老爺真是命苦”。
若是不知棺材裡的方夫人出現在了亂葬崗,季淮安都要信了,府中無人管事,老管家將幾人帶到便匆匆離去。
方緒傳似乎是陷入了巨大的悲傷,就連季淮安幾人來到都不知道薑柔尋著屋子掃視一圈沒有發現方遠的存在。
她心底逐漸冒出疑惑,母親去世,哪有兒子不來的道理,再結合季淮安和浮雲的態度,她內心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
薑柔內心翻湧,麵上卻無甚表現,收回思緒她拽了拽季淮安的衣袖,季淮安轉頭便看到了薑柔麵上的傷感。
隨即想到薑柔不知事情的原貌,再加上她心腸向來柔軟,這般氛圍下定會傷情,季淮安有些後悔帶她來了。
薑柔朝季淮安道“我想為方夫人上炷香”,季淮安沒有拒絕,牽著她的手走到供台處,為她點燃一隻香。
薑柔拜完剛想將香插入壇內,忽然聽到一道撕心裂肺的哭聲,她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微微顫抖。
見狀,季淮安將她半攬入懷中,薑柔緊拽著季淮安的衣袖回頭朝聲響方向看去。
這是薑柔火災後第一次見方遠,隻見他麵容儘毀,還瞎了一隻眼,此時還被人攙扶著才能站立,完全成了一個廢人,薑柔內心毫無波瀾,但是卻扭頭鑽進季淮安懷中。
感覺到懷中人的害怕,知道對方是看到了方遠,季淮安大手輕撫著薑柔的背,將人緊緊摟在懷中,對青帆使了個眼色便帶人離開。
薑柔一路上都乖乖的趴在季淮安懷中,季淮安將人帶回了自己院子裡,等關上房門才發現人已經哭成了淚人。
季淮安用指腹輕輕為她擦著淚水,聲音溫柔“莫怕莫怕,我在呢”,說著薑柔猛的撲到他懷中,哭的喘不過氣來。
知道這是她內心的結,季淮安沒有說話,隻是雙臂用力將人抱入懷中,雙手輕拍她的後背。
等薑柔的哭聲漸漸弱了下來,季淮安扶住她的肩膀,薑柔哭紅的雙眼對上季淮安的視線。
他開口道“阿柔,我在這無人能欺辱你”,聲音溫和卻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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