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馬永富跟前，問他：“馬永富，你叔叔跟你父親的關係怎麼樣？”
馬永富搖搖頭，“我，記不太清了。”
他偏著頭，眼神空洞。
“從我記事開始，兩邊就不怎麼來往，讀小學的時候，叔叔才第一次上門，跟我爸吵了一架。好像是，因為我爺爺的墓地有問題。”
“叔叔想挪墳，我爸不讓。但後來兩家的關係又好了。”
“怎麼好的，我不知道。初中的時候兩家來往變多，逢年過節還會串門留下來吃飯。”
我眯了眯眼，“你爺爺的墳挪過了？”
“沒有。”他搖頭，“老人都走了這麼久了，我爸當年說了不換，也就一直沒換了。”
“老爺子下葬的時候，你叔沒在？”
馬永富搖頭，又點頭：“太久遠，我也記不太清了，但以前好像是不在。我爺走得突然，一跤摔下去就沒了，叔當時好像不在寨子裡？”
門外響起腳步聲，我閉了嘴沒再問，轉頭看著外麵。
不一會兒，平姨推開了門，身後跟著一個身材瘦高的男人。
“宋先生，這個就是我家男的，馬宏武，那個你還有什麼需要的你就跟我家老馬說！全都是他的手藝，保證好得很！”
馬宏武看到宋之宏也是笑眯眯的：“宋先生，我媳婦兒說你需要這個神龕，要不您把這個拿走？”
“當然您要是不急用的話我再慢慢給你打如何！”
宋之宏點頭：“不著急，好東西當然不用急。越是時間久，說明工藝足夠好，是不是？”
馬宏武笑著點頭：“是是，不瞞您說，這個神龕我都做了半年多，每一個細節都經得起看！”
“當然，我肯定相信您，畢竟馬先生也不會騙我們，是不是馬先生。”
他說著話，眼睛看向馬永富。
我則是看著馬宏武的表情。
在他看到馬永富的瞬間，臉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再笑起來時，也沒有剛才那麼真誠了。
“小富來了？來之前怎麼不說一聲，我跟你姨也好在家做飯等你！”
“是我們來得突然，馬先生也沒想到我們會過來。”我笑著說，“馬叔，您剛剛去送貨了？”
馬宏武點頭，“是啊，這不網上訂單有點多，所以耽擱時間久了點。那個宋先生，”
他又轉頭看向宋先生，笑著道：“我媳婦兒說您還要了茶幾，正好，我這兩天剛剛從外麵拉回來幾根黃花梨木，做這個茶幾啊，可以說是非常不錯！您要不看看？”
“就在外麵倉庫！”
宋之宏看了我一眼，我微微點頭，便聽到他說：“行啊，要真的是黃花梨木那才叫好！那個，虞音啊，我跟馬叔出去看看啊！”
“好。”
宋之宏跟著馬宏武出去，平姨也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客廳裡又隻剩下我跟馬永富兩個人。
馬永富的表情落寞，還帶著幾分驚魂未定。
我在沙發上坐下，看著他問：“馬先生，看來你跟你叔的關係，不是很好。”
“以前，挺好的。”
他神色迷茫，“說真的，我以前住在我叔家的時候，他家生意沒有這麼好。”
“就是寨子裡的人需要，才上門來訂貨，頂多也就是趕集的時候拿著出去賣點，但一場下來能賣得個兩三百塊都算是生意好的時候。”
“還是我公司上了軌道，開始接大單，我跟他說可以試試走網上的銷量，畢竟現在大家都刷視頻，應該可以。”
“他們才琢磨開了網店，不過一開始生意也不怎麼好。”
我打斷他，問：“什麼時候生意開始好的呢？”
“什麼時候？”馬永富沉思了一會兒，才道：“我記得，有一次我虧了一單，虧了五十來萬，給我叔打電話的時候，就聽到我姨說剛剛有人下了個大單，萬多塊錢。後麵我叔就把電話掛了。”
聽到這兒，我腦海裡的猜想一點點完善，不過還需要一點。
“你叔起房子之前，你是不是也虧過？”
馬永富直接哎喲一聲，拍了下大腿：“那次我虧了上千萬！剛剛修好的二層垮了，人沒死，但是有兩個受傷，賠錢又重修，至少虧了一千萬起！”
“原來如此！”
馬永富一愣，看著我問：“什麼原來如此？虞小姐你說什麼？”
我笑了笑，道：“馬叔，你就沒想過，為什麼每次你倒完黴，你叔就賺錢？”
馬永富臉色一僵，“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打生樁這種東西你都信了，彆人偷你財運這種事，應該也不難吧？”
我冷笑道：“何況，之前你老師那邊的事情你都曉得了，這種事情你應該更明白了才是。”
馬永富張了張嘴，半晌沒說出話。
他瞳孔巨震，“我，不應該，為什麼？”
他看向我：“為什麼他們，不，我家……”
“你爸以前應該也不缺錢吧？”
馬永富呐呐：“不缺，家裡還算有錢。”
“但你叔叔窮吧？”
“大概是，回來有段時間，住的事我家。”
我手一攤：“那不就結了？”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叔應該嫉妒你爸，後麵你爸走了，就開始嫉妒你，或許你也遺傳了你爸的天賦？挺有錢的，他就動心了唄。”
我冷笑一聲，道：“也是有意思，這年頭還有專門偷人財運的。”
不過之前都見過用自己的兒女來換氣運了，偷個財運好像也不怎麼樣？
“你看，你前腳工地出事賠了錢，今天你叔就出了一大批貨，還遇到了宋之宏給他送錢。”
雖說這當中有一部分是我慫恿的吧，但錢的確是轉到了平姨的賬上不是？
馬永富徹底懵了：“可，可為啥啊？我這，我又不是沒有孝順他們，他們……”
“你又不是他們親兒子，能孝順多少？”我毫不客氣的說道，“再說了，誰會嫌錢多呢？”
尤其是在嘗到了不勞而獲的滋味後，這家人隻會變本加厲，瘋狂的撈錢！
我抬眸看向那石像，越是模糊的五官，卻越讓人心驚肉跳。
就是這麼個小小的石像，居然能夠什麼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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