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千語隻覺得腳底一麻,一身竟然使不上力。
仿佛,仿佛所有的靈力,瞬間從腳底往外湧出,一時間渾身無力。
不知怎的,王賢隻是抓住了她的一隻腳,卻沒有去脫她的鞋子。
想了想趕緊放下,往一邊跳開。
嚷嚷道:“你不許欺負我。”
敖千語一聽,怒了。
王賢雖然沒有脫她的鞋子,卻比脫了她的鞋子,還要讓她生氣,更要她的命!
她是誰?
她可是龍族之女,來自上界的天驕。
想到這裡,怒火中燒的少女,撲上來,就要去抓王賢之際
王賢卻撒開腿,往白馬寺外跑去。
一邊揮手回道:“我都怕你先走了......你知道不知道,在我半路差一點,就讓人殺了!”
敖千語一聽,氣得想罵人,卻又想笑,最終卻忍不住吼叫起來。
“小賊,你想怎麼樣?”
王賢這時已經出了白馬寺,招手上了路邊的一輛馬車。
想了想回道:“我打不過你,你贏了,你應該滿意吧?”
心道自己是來白馬寺見佛,去魔,明性的,不是來跟你爭強好勝,打架好玩嗎?
敖千語一聽傻了。
她萬萬沒想到,這家夥竟然認輸,然後灰溜溜地跑路了。
說好的男子漢呢?
氣得她閃身,往寺外追去,一邊嚷嚷:“小賊彆跑!”
白馬寺的佛殿之中,檀香靜靜地燃燒。
跌坐佛前的老和尚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卻沒有睜開雙眼。
百年難得一場頓悟。
想不到,今日卻因為王賢一句無心之語,老和尚在佛前,再聞道。
樓蘭不比昆侖,沒有那麼多的人惦記王賢。
便是有,也是跟在他身後的敖千語。
黑衣老人帶著敖千語一路跟到客棧,敖千語衝進王賢的屋裡。
拎著他的耳朵問道:“王問天,你倒是再跑啊?”
王賢搖搖頭:“不跑了,明天我坐你的馬車,打死我,再也不敢偷偷開溜了。”
看著天空中的零星的雪花,王賢淡淡一笑:“今天是個好天氣。”
敖千語表示不信。
結果這一回王賢真的沒跑。
直到第二天上了馬車,老人甩動鞭子,讓兩匹馬兒聞聲而動,緩緩往城外而去。
“還不錯?”
敖千語拍了拍王賢的肩膀,笑道:“彆怕,我保證不會殺你,最多請你去靈山玩玩。”
“前輩。”
王賢無語,隻好跟趕馬車的老人嚷嚷了起來。
老人笑道:“此去靈山長路漫漫,多一個人說話,想想也不錯。”
王賢無語,乾脆掀開蓋在身上的獸毯。
掀開簾子,嘿嘿一笑:“前輩,我還沒學會趕車,這回正好跟您學學。”
敖千語聞言也不生氣,她也沒想到,王賢竟然就認命了。
她並不是一個衝動的少女,因為無論世間的男人看到她都會情不自禁,忘了一切。
可她卻沒想到,王賢居然看不見她的美。
眼見王賢鑽去跟老人坐在一起,她也不做作。
隻是伸手掀開獸毯,輕呼道:“哎喲,不錯,等你學會了就讓大長老歇著。”
一舉一動,敖千語都流露著一種清雅的美。
她穿的獸皮襖子並不是特彆華麗,也沒有戴什麼首飾。
這些東西對她來說,都是多餘的。
無論多珍貴的珠寶,都不能奪去她本身就有的光彩。
跟彆的少女不一樣,敖千語甚至很少去用脂粉打扮自己,因為她知道便是抹上再好的脂粉,也遮不住她的美麗。
便是這樣一個可愛的少女,竟然被王賢無視了。
想了想,她依舊沒有生氣,能找到這家夥,她已經很開心了。
想了想,敖千語自言自語道:“百花穀和靈山好像撤銷了對你的追殺,你是不是很得意?”
王賢回道:“不知道,我又不是王賢。”
“啊......”
敖千語驚呼一聲,卻又瞬間安靜了下來。
心道這一路過去,你總會有露出馬腳的一瞬間。
她隻是想不明白,明明可以踏上天路,這家夥卻選擇離開。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問道:“那些去追殺你的天驕呢?”
“據說有的死在妖獸的嘴裡,有的死在惡鬼手中,有的死在那誰的劍下......還有活著的,月圓之夜,踏上了天路......”
說到這裡,王賢嘿嘿一笑:“我這都是聽龜城裡的人說的?”
敖千語聞言,一時怔怔無語。
心道果然死人無數,那些僥幸活到最後的天驕,不知是命好,還是運氣好。
竟然齊齊踏上了本已錯過的天路。
而這個可惡的家夥,竟然傻傻地回到了龜城。
惹得她一聲輕呼:“為何,你不跟他們一起離開?”
她實在想不通,這得多傻,才會放棄飛升?
王賢淡淡一笑:“小姐拜托你不要一再哐我好不好?我又沒去過禁地,你看我什麼修為?”
“你真是一個傻瓜啊!”
敖千語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我爺爺是蛟龍族新任族長,按說你殺了我的族人,我應該找你報仇?”
“雖然百花穀和靈山取消了對你的追殺,隻怕世間還有很多人想要你的命。”
“因為他們的家人,或者是朋友,都死在你的手裡。”
說到這裡,敖千語笑了起來:“如此,你怕了嗎?”
王賢聞言,看了一眼身邊的老人。
老人的手拉著韁繩,一手抱著酒壺喝了一口,笑道:“大漠中,確實有很多人想要王賢的腦袋。”
王賢點了點頭,卻沒有回答敖千語的話。
而是靜靜地往前方望去,寒風中,有兩人攔在前麵。
兩個身材瘦削,好像兩根竹竿一樣的老人,冷冷地佇立於雪地,望向緩緩而來的馬車。
老人身著黑袍,外麵照例罩了一件獸皮襖子。
一手握劍鞘,須發有些花白,隻是靜靜地站在風中,便讓人感覺到一道淩厲的殺意迎麵而來。
手握凶兵,身懷殺氣。
王賢歎了一口氣,像這樣的高手,通常都是視人命如草芥,身懷殺氣也正常不過。
讓老人停下了馬車,王賢跳下馬車,往前一步踏去。
馬車停下,王賢上前,讓敖千語心裡一驚。
跟老人小聲問道:“大長老,前方有事?”
老人淡淡回道:“來了兩個家夥,如你所言,來找王賢的麻煩。”
敖千語眉頭一皺,冷冷地說道:“想不到,真的有人來找他的麻煩啊?”
老人輕輕吐出口氣,笑道:“好不容易等到王賢活著回來,不找他才怪。”
一步踏出,王賢並沒有拿出自己的青鋒劍。
而是背著手,看著眼前的兩位老人問道:“兩位何事,擋住我的去路?”
一個老人問道:“你是來自龜城的少年,我這裡有你的畫像。”
王賢沒想到對方如此直接,隻好回道:“沒錯,正是在下,你想怎樣?”
另一個老人點點頭,緩緩地拔劍出鞘,指向王賢。
冷冷說道:“我們來自龜城,替死在你之你手中的兄弟,索命!”
坐在馬車上的老人跟敖千語說道:“搞錯了,這些是來自龜城的土匪,土匪哪有這樣的高手?”
敖千語點了點頭。
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家夥身上有傷,好像打不過他們。”
本來,她隻是跟老人輕聲低語。
可是攔住王賢兩位老人的目光,卻如閃電般往敖千語掃了過來。
敖千語沒料到自己說的話,竟然惹上了風中的兩位老人,雖不在意,卻不禁吃了一驚。
就算如此,她的臉上依舊如冰山般冰冷。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意思。
其中一個黑衣老人忽然說道:“想不到你竟然會跑到樓蘭,你恐怕更想不到,我們會在樓蘭吧”
另一個老人長劍在手,冷冷喝道:“老二,你話是不是太多了?”
王賢的臉色有些冷,感受到胸口的那一絲痛,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幽幽回道:“兩位這是要跟我不死不休了?”
兩位老人齊聲說道:“你早該死了的!”
稍高一些的老人喝道:“其實你應該死在龜城,至少他們不用傳信到樓蘭,被我們兄弟折磨!”
王賢感受著兩位老人的氣息,再次歎了一口氣。
坐在馬車上的老人感受著王賢身上淩亂的氣息,禁不住跟著悠悠一歎。
敖千語冷笑道:“誰叫你一向獨來獨往,連個幫手都沒有。”
兩位老人聞言沉下了臉。
遠遠地跟敖千語說道:“我們來找這小子的麻煩,姑娘想替他手?”
另一個老人笑道:“無所謂,多一個人我們也不在乎。”
王賢搖搖頭:“他們不是我的幫手,我是爛命一條,不過,你們的兄弟卻是死在她的手中,所以,你們還是去死吧!”
瘦高的老人笑道:“很好!你們可以一起死!”
另一個老人笑道:“我殺了你,再把這小妞帶回龜城!”
然後看了身邊的老人笑道:“不要跟他囉嗦,一起出手,這不是趕時間嗎?”
兩位老人齊聲說道:“我們要動手了,拿出你的劍吧,彆說我們欺負你!”
王賢點了點頭:“你以為死在龜城的馬匪有多慘,卻不知道他們之前害了多少無辜的人。”
話沒說完,王賢又咳嗽了起來。
“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在身前的雪地。
刹那間,刺痛了身前身後,四人的眼睛。
“鋥!鋥!”
兩把劍鋒已霍然斬出,如閃電一般往王賢斬來
兩道不同的劍氣,濺起地上的雪花,王賢與兩位黑衣老人對峙十丈的距離。
三人的實力如天淵之彆,修為跌落,一身是傷的他,這一場雪中的廝殺並沒有太多懸念。
眼前的王賢,跟麵前的兩個老人,連螞蟻都算不上。
這一戰,隻有生死,彆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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