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六年,八月二十號。
此時中日雙方已經開啟八一三淞滬會戰已有一周了,在這場戰事的初期,國府這邊直接調動了88師,87師和36師參戰。
這三個師皆是國府精銳,配備德國鋼盔,毛瑟步槍,捷克輕機槍和馬克沁重機槍。
放在這時期的民國來說,這樣的軍事配置已經是頂配了。
開戰一周,雖然有著國府高層,簡單來說就是光頭的種種迷惑操作在背刺,88師這邊更是付出了一位將軍陣亡的代價,但與日軍之間的交戰,也沒有呈現出一邊倒的跡象。
日軍死守據點,不停調動援兵助陣。
國軍頂著天上飛機,海上大炮的狂轟濫炸,拿命開路,不斷逼近日軍海軍司令部所在,想要將他們推下海。
戰事一打響,似乎就朝著龍虎山那幫玄門正宗所說的中簽結果走去,中日雙方僵持,久戰不下,等待英美列強下場調停。
或許他們都沒想到,這場戰事會持續三個月之久。
更沒想到,最後戰事的結果不僅是下簽中方戰敗,更是下下簽的大潰敗,引發一連串連鎖反應,讓他們自己都得重新審視下自己的定位。
時間來到八月二十一號,國軍正在執行市區‘十日圍攻’行動。
地區,淞滬戰場日占區的彙山碼頭。
具體地點,百老彙路附近。
作戰部隊,生力軍36師216團。
作戰目標,將日占區攔腰切斷,占據彙山碼頭,阻止日軍援軍登陸,關門打狗。
時間,晚上九點。
在兆豐路與百老彙路的路口,距離攻占彙山碼頭就差一條街的距離。
而這個距離也成了國軍戰士們的血肉長廊。
216團的戰車連高連長駕駛著坦克戰車緩緩前進,周遭兩邊建築民樓的密集工事上,皆是日本鬼子高打低的槍彈聲,但都沒法穿透坦克的裝甲,對他這個駕駛員造成有效殺傷。
坦克前方的日軍掩體內,一眾小鬼子瑟瑟發抖,而在兩旁樓上的同僚也在不斷搖人支援。
他們都沒想到這批國軍當中竟然有坦克,沒有配備重火力的他們根本無法擊穿裝甲,若是任由這輛坦克前進,開炮,那就會被打開一個缺口,到時候他們這邊又得拿命來填。
日軍在掩體內瑟瑟發抖,不斷請求支援,而對於駕駛坦克的國軍高連長而言,以他在內的四個人也麵臨著一個艱難的抉擇問題。
是繼續向前,孤軍奮戰,還是退回去重新召集戰友再進行一波血肉衝鋒?
他不是怯戰了,而是因為一個現實擺在他麵前,剛才這一輪血肉衝鋒,跟在他這輛坦克後麵前進的百來名戰友已經犧牲在進攻的路上了。
若是他選擇繼續向前,結局就是即便坦克打開了缺口,可沒有援軍,隻有他們四人,這輛坦克便開進去了也會被小東洋一擁而上,將他們從坦克裡麵拽出來。
這樣一來,那弟兄們就是白死了。
可不退,前有強敵,後無援軍,他們死不要緊,要是這輛坦克都變成了小東洋的戰利品,調轉炮口來打自己的弟兄,那不更糟。
而且便是退了,他們還能再組織一波這樣的進攻嗎?小東洋又不是傻子,這一退再組織的時間,足夠他們把重火力調過來對付他們了。
“連長,怎麼辦,咱衝嗎?”
通過觀察鏡的戰士聲音沙啞,在詢問著高連長。
顯然他們都知道繼續孤軍衝鋒和退回去的結果,等著自己拍板。
聽著坦克外已經沒有自己戰友們聲音的街道,高連長虎目含淚,就要下達撤退的命令,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給我往裡進!”
聲音不止高連長聽到了,坦克內的另外三名國軍戰士也聽到了。
還沒等他們搞清楚怎麼回事,坦克外又響起了槍聲和小東洋的叫罵聲,但他們也注意到這些槍聲並不是朝著他們駕駛的坦克,而是密布在四周,槍聲很亂,很雜,像是被什麼襲擊了一樣。
援軍到了?
高連長剛意識到這一點,就聽到負責觀察鏡的戰士高呼。
“連長!”
高連長神經反射起身,直接打開艙蓋,無視周遭的流彈,伸出頭,便看到這樣的一幕。
有人從天而降,站在坦克與前方日軍掩體中間,一身黑色長衫,也無槍械隨身,右手豎掌為刀,以手為刃,對著前方的日軍掩體就是一劃。
神通·劃江為陸!
無形斬擊切過,接著高連長便看到了他這輩子都難以忘卻的一幕。
厚實的麻袋掩體從中像是被橡皮擦擦去一截,憑空消失,連同消失的,還有那躲在掩體內瑟瑟發抖的小東洋。
或成了無頭屍體,或從中攔腰截斷,連一聲慘叫都沒發出就已魂歸九幽。
“神仙啊···”
這震懾眼球的一幕讓高連長發出這樣的感慨,而他也注意到坦克兩邊的民樓工事上,那些小東洋的火力點發生了什麼。
不少於剛才犧牲在衝鋒路上的一群人猶如蜘蛛一樣飛簷走壁,以不走尋常路的方式成功突襲到這些藏在樓裡的小東洋麵前,讓他們除了發出幾聲怒叫,匆忙開出幾槍外,就成了對方的待宰羔羊。
不時有頭顱,殘肢斷臂從兩邊樓內飛出,也有幾個穿著常服,百姓模樣的家夥身中數槍從樓上跌落,眼看是不行了。
可他們吐著血,用僅存的一口氣都看向坦克前站著的那個男人。
“王老板,給我記上了?”
“記上了,你殺日寇十六人,你殺日寇十人,事後,都會送到你們的家鄉,如實告知,你們爽了嗎?”
“嗬,爽了,這一路上的鬱氣,半輩子的鬱氣都吐出來了,王老板你說的對,在這戰場上殺日本人,確實很爽,哈哈···”
一問一答間,這幾人也沒了氣息。
而高連長這才發現,戰鬥已經結束了,在自己所駕駛的坦克兩旁已站滿了人,他們要麼赤手空拳,要麼手持利器,腰裡,或懷裡都放著手榴彈,渾身浴血,卻都看向前方那個為自己開路的男人。
男人單手負於身後,側身看著自己,手臂往前一抬,指著那被斬開的掩體,意思不言而喻。
高連長也反應過來。
“狗子,開車!”
“阿毛,給我接指揮部!”
“是!”
高連長駕駛的是國府從英國購買的威克斯MKF指揮型坦克,裡麵配備了無線電設備,用於短途通訊。
坦克轟鳴,高連長欣喜若狂的聲音也借著無線電傳到了在其他街口與日寇鏖戰的戰友耳裡。
“我是戰車連連長高一手,我部已衝破封鎖線,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我是團長胡家驥!我命你堅守陣地一小時,死也要給我死在陣地上,我們現在就殺過去!!!”
“是!”
坦克轟鳴,緩緩前進,走在坦克前方的男人也抬手,從周遭兩邊民樓建築內一顆顆小東洋的手榴彈一股無形力道牽引著,飄到了男人頭上,密密麻麻足有數百枚。
隨著男人手指撥動,插銷拔開,硝煙升起。
手掌一揮,這數百枚手榴彈就像自己長了眼睛朝著日軍掩體外的幾條關鍵要道飛去,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爆炸與火光,突然來襲的密集轟炸直接將周遭的日寇炸出一片真空地帶。
完全不知道敵人從何而來的日寇殘軍也沒了戰心,作鳥獸散,紛紛朝著外白渡橋的方向奔去,向隔河觀望的英軍進行投降。
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槍你們是玩不明白了,這雷怎麼扔應該看明白了,諸位,好生放縱一把吧。”
“好!”
那些渾身浴血的義士便揣著自己懷裡的手榴彈,猶如鬼魅般散去,很快的,旁邊的舟山路也傳來了一連串爆炸聲。
半小時後,戰鬥暫時告一段落,彙山碼頭前的陣地被國軍打下。
戰場上硝煙彌漫,火光陣陣。
一身血汙的216團團長胡家驥看著這支突然闖入戰場的生力軍,沒有任何章法,卻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替他們打開一個突破口,久久不語。
尤其是那個站在那裡,望著不遠處彙山碼頭,負手而立的男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打招呼。
“胡團長,在下王一,今日帶一眾全性門人前來助拳,若有所需,儘管開口。”
“哦?哦,王先生,多謝助拳,若沒有你這天降神兵,我們又得組織第二次進攻,又得不知死多少弟兄了。”
“國難當頭,分不了你我,眼下雖贏,但日寇在前,還是請胡團長說說你們的戰事部署,看看我們這支奇兵能為胡團長你做點什麼。”
耳邊還有炮火聲傳來,胡團長也明白眼下不是閒聊的時候,當下也趕緊叫人將地圖取來,攤開在地,指著江上的日本海軍戰艦,連忙說道。
“我們接到的命令就是趁著夜色打下彙山碼頭,切斷日本人的登陸通道,這樣我們就可以關門打狗,圍殲海軍司令部!”
“斬首計劃?”
“是!斬首,我也知道圍殲了日本人的海軍司令部不一定日本人就會停止進攻,但最起碼可以讓江上的那幫小日本投鼠忌器,炮轟長官,他們還負不起這個責任!”
“王先生,你也彆擔心江上那幫小東洋現在開炮,白天他們是囂張,可到了晚上,他們也怕炮擊友軍,那吃的掛落搞不好得掉腦袋哦~”
“你為什麼叫他們小東洋?不是叫日本鬼子嗎?”
“是嗎?叫他們鬼子也沒錯。”
高連長也沒明白為什麼對方執著於這個稱呼,不過也沒反對什麼。
而王一也看著不斷朝這個陣地集結的國軍,看著那三輛坦克車,王一也明白光頭這回確實是下了血本。
連坦克也調來了,也慶幸自己來的及時,不然剛才那一波要是退了,再打回來,這三輛坦克能不能保存都是個問題。
思量了一下,王一也反問這位胡團長。
“如果我現在一人去執行斬首計劃,把海軍司令部裡麵那些日軍高官給帶出來,有用嗎?”
這個問題問住了胡團長,想了一會,他還是給出回答。
“我需要向師部請示,但我個人不認為這樣做有用,王先生,你一次能活捉幾人?”
“兩三個吧,如果中間沒有高手阻撓,小鬼子也投鼠忌器的話,應該能把他們帶過來。”
“既然這樣,就需要賭一把了。”
“為什麼?”
“日本人不傻,王先生你天降神兵,是讓我們占下了這裡,可日本人隻要全退了,江上的炮艦就能收到消息,知曉這裡隻剩我們,一通大炮轟下來,弟兄們都遭不住。這樣看,彙山碼頭占不下來,打下了守不住就沒意義,可若是能逮住一兩個高官回去,我們就能跟日本人談判。
就算要接著打,我們也能通過這一兩個高官交換,換幾塊有利陣地,大夥喘口氣,再打過。就是我們這些人得繼續在這裡混淆視聽,讓江上的日本炮艦覺得岸上還在膠著,不能隨意開火。”
“這樣嗎,既然如此,你我便各司其職吧,你們呢,是要跟著這位一塊,還是自己去找日本人殺?”
“王老板,打仗我們可不是行家,殺人才是我們的行當,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我們死在半道上,王老板能不能知道我們做了什麼。”
“這好辦。”
王一站定身子,閉眼。
磁場武道·心電共享!
一股無言波動以王一為中心掃過,將這些跟來的全性門人籠罩,王一睜眼,這些全性門人也是麵麵相覷。
因為他們發覺明明王一就站在他們麵前沒有開口,腦海中卻傳來王一的聲音。
‘這手段無法窺心,隻是你們自己記得自己殺了多少,活著便無用,死了,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你們做了什麼,方便日後記賬。’
“王老板當真好手段啊,這本事劉婆婆都不會。”
‘跟劉婆婆交手之後我才學會的···’
心中回應,王一也朝著胡團長抱拳。
“胡團長,方便給我這些人戴上一頂鋼盔嗎,便是死了,也得有個樣子不是。”
“應儘之事,弟兄們,把頭盔給這些好漢們勻一個!”
殺到這裡的216團戰士也不含糊,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個戰友的頭盔,不是多出來的,而是從戰友屍體上撿的。
他們排成一列,齊布上前,很是鄭重的將頭盔給眼前這些嘻嘻哈哈,嗜殺好鬥的全性門人戴上頭盔。
原本嘻哈,對生死沒有過多在意的全性門人此時也像是被這股氣氛感染,慢慢收起了笑臉,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任由這些戰士給自己戴好頭盔,而他們能做的就是看著自己懷裡這些繳獲來的手榴彈,怪模怪樣給他們敬了個軍禮。
216團戰士也回敬。
“好,諸位,不送了。”
“王老板,你也一路小心,可彆死在我們前頭。”
“人死,債不消。”
“好說。”
一眾全性門人也頓時作鳥獸散,三五成群,遁入夜色之中,開始沿著百老彙路和舟山路,朝著其他街區奔去,去找日本鬼子殺。
而王一也身化金遁流光,朝著剛才胡團長地圖上標注的日本海軍司令部方向奔去。
留守陣地的胡團長看著這些江湖人士散去,也隻是整了整軍裝,拿起軍旗,也對一眾剩下的戰士高呼。
“走吧弟兄們,今兒我便帶你們光宗耀祖一把,目標,彙山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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